第259章
深夜寂靜,城鎮的巷子平日車子都罕見,更别提深夜了,連路燈都一閃一閃,光線昏暗。
寒風肆意的刮着,時湄方才處理事情不覺得冷,現在清淨了,被風一吹,渾身都打了個冷顫。
真冷啊。
她吸了吸鼻涕。
陳楚生将身上的大衣立馬脫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眼神帶着憐惜:“你一向怕冷,多穿點.....”
未等他話說完。
就見時湄直接把衣服推開,冷着臉:“不用。
”
她轉身要走。
卻被陳楚生一把扣住了手腕,男人英俊的臉龐隐匿在夜色中,暗晦交錯,複雜難辨。
“湄湄。
”握着女人纖細的手腕。
久違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握緊,不想放手。
心口處就像是沉寂幾年的湖面突然被人擲了一顆石頭,蕩起了層層漣漪。
能牽扯他情緒的人,向來都隻有她罷了。
方才她和那個男人親密的互動他都看在眼底。
她知道她長得這般美豔,身邊肯定不會缺少追求者。
隻是想着的,和眼睛親眼看到的是兩回事。
她和陳硯南糾纏不清,現在又和另外一個男人....還有多少個他不知道的?
他發現,她看不得她和别的男人這般親密接觸。
明明她之前,眼裡隻有他的。
他眼底墨色翻湧,壓低聲音:“這麼多年,你可有想我?
”
時湄輕嗤一聲,就像是聽到了巨大的笑話般,她轉頭,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真的叫安東尼嗎?
”
陳楚生眸光微閃。
時湄冷笑,“你連接觸我的身份都是假的,我和一個莫須有的男人談了一場虛假的戀愛。
”
“你覺得值得想念嗎?
嗯?
”
陳楚生沒有想到她會知道,他啟唇:“那你.....”
他帶着點試探。
他想問,那她是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所以才會接近陳硯南的。
她接近陳硯南的目的,是為了報複他,亦或者引起他的注意。
可時湄向他投來質問的眼神,卻在明晃晃的告訴他。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是陳硯南的哥哥。
不然,她不會直接離開京北,倘若不是他親自找來,她這輩子都不會和他再有交集。
想到這種可能。
他心口一澀:“我可以解釋,我當時...确實用的是假身份。
”
時湄将他的手腕用力的甩開,她後退了幾步,和他保持着距離,一臉冷漠疏離。
“所以呢?
”
“你今日來找我,想說什麼,或者想解釋什麼,一次性說完吧。
”
她一身的不在乎,明顯的告訴他。
快點說完,說完之後就和他再毫無瓜葛。
陳楚生現在無比的想念,想念當時那個總是依賴,滿心滿眼都裝着他的女孩。
他輕聲道:“當年用假身份,是被逼無奈.....我不想讓别人查到我的行蹤。
”
“至于不辭而别......”
“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因為當時家族讓我回去.....我想到若是參軍,便要幾年不得見你。
”
“可我又不想和你說分開,所以,我用了最錯誤,最懦弱的方式。
”
冷風吹拂,吹亂了時湄的發絲,她擡手,将額前遮擋視線的發絲撩到耳後。
她冷着眼睛,看着面前這個忏悔的男人。
當年他不辭而别,隻留下一份信,短暫的寫着:湄湄,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她一臉霧水。
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樣離開。
她去他的家裡,看着所有關于他的行李全部清空了,打他的号碼是關機的,後來就變成空号。
她又不死心,跑去了他曾經住過的酒店,想找他的信息。
哀求了老闆很久,老闆見她可憐才同意告知客戶隐私。
結果卻得知。
酒店沒有一個叫安東尼的人。
所有關于他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黃粱大夢。
如今夢醒了,編織美好的泡沫破碎,他救濟了當時被藥物折磨最是狼狽的她。
好不容易她熬過來了,想好好愛他的時候,他抛下她走了。
現在他回來了,告訴她,他當初都是身不由己。
哈哈。
時湄忽視心髒處的隐痛,她輕笑着,輕撫過發絲的時候,掌心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我知道了。
”她聲音很輕,又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楚,“你可以回去了。
”
說什麼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選擇抛下她。
愛情裡所有的不得已,不過都是權衡利弊之後說做的打算。
她不相信愛情,可又堅信,倘若真的愛,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分開彼此。
不存在相愛的兩方,不得已的放棄。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不夠愛。
在他的選項裡,你不足以排在第一。
家族追他,他去當兵,這些理由說來他自己不想笑嗎?
她看得透徹。
在知道他在這段感情裡,看似付出真心,實則從身份都是假的,不曾對她袒露半句時。
她就知道,她是一個被抛棄的棋子。
而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嘴上說着愛她,實則最愛的是他自己罷了。
陳楚生心口鈍痛。
他沒想到他的坦白還是換不回她的半點動容,他上前攔住t她要進去的身影。
“湄湄,你這裡不安全,不能再住下去。
”
“我給你安排住所,你跟我走,好嗎?
”
時湄掀起眼眸,淡淡的看着他眼裡沒有作假的擔憂,“不用了這位先生。
四年前的我,需要你的幫助。
”
“如今的我,已經不再需要你了。
”
她輕嘲。
她現在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了,倒是隻能稱呼這位先生。
陳楚生抿着唇,跟着她走進去。
時曼婉在屋内将他們兩人的對話都聽了進去,現在看着陳楚生的目光也帶着複雜,“小安...”
又覺得不對。
陳楚生溫聲道:“阿姨,我姓陳,你喊我小陳就行。
”
時湄眼裡掠過一絲冷嘲。
看吧。
說着違心的道歉,卻到現在還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名。
他真以為自己是狗皮膏藥,會粘着他不放嗎?
!
她眼裡浮現怒意,直接朝他冷聲道:“我和我媽要休息了,這位陳先生!
麻煩你直接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