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反觀切磋起來的那三位,宋t雅筠氣度高華,看不出情緒,愈發的沉穩。
蔺雲婉雖然提筆在寫,卻神思倦怠,有些心猿意馬。
倒是蔺秀之最為認真了,可她越是認真,在姿态娴雅的宋雅筠面前,便越是覺得,她能力有所不及。
這比試期間,衆人閑談的有,私下布置了陰詭計謀的,也有。
段薇站在曲水閣裡最不起眼的地方,暗暗冷笑,“慕晚吟,宋雅筠,我不能一次讓你們丢臉,将你們分開對付,又有什麼難的?
”
她們都說她沒腦子,她卻偏要讓她們都看看,所謂高嶺之花,折在她手裡,是什麼樣子!
曲水閣臨近的小院裡,慕晚吟正在歇息。
宋雅筠不讓她在前廳參戰,她便由蕭驚寒陪着過來,蕭驚寒也以談論文學的名義,讓言豫和顧朝惜帶走了慕晚臨,再繞個道過來。
慕晚臨進院的時候,蕭驚寒正蹲在慕晚吟身邊給她揉腿,他寬厚的掌心裡,握着慕晚吟的腳,雖然還穿着長襪,可慕晚臨晦暗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不悅。
他緊抿着唇,開口喚道,“姐姐。
”
慕晚吟一擡頭,便看到了眼前的清秀少年,他身姿挺拔,瘦削卻顯得書卷氣息濃郁,眉眼間的秀麗,仿佛青山綠水之中的一抹缥色,極為亮眼。
雖知不是親弟弟,可慕晚吟還是很愛他,朝他招手,“臨兒,過來。
”
慕晚臨聽話的走了過去,卻不着痕迹的擠到了蕭驚寒和慕晚吟中間,蕭驚寒手裡還有藥膏沒擦完。
慕晚吟看了一眼二人之間的尴尬,連忙拉着蕭驚寒站起來,“王爺辛苦了,先去洗洗手吧。
”
蕭驚寒頗有種用完就被趕了的感覺。
内心不悅。
可他想着吟兒難得見她弟弟,便讓了這個空子出來。
隻是他出去的時候,還看了慕晚臨一眼,想着他怎麼也該跟他打聲招呼吧?
不料,慕晚臨不僅沒跟他打招呼,那冷淡的眼神之中,對他還極為不喜!
蕭驚寒不是沒脾氣的,隻是他看了慕晚吟一眼,慕晚吟雙手合十噘嘴,那可愛的模樣,讓他心頭發軟。
他低聲說了句,“本王待會兒不便過來了,晚上去慕府找你。
”
慕晚吟笑着點頭,“好。
”
二人之間的親昵,仿佛尋常夫妻一般,看的慕晚臨眉頭擰的更深了,慕晚吟還沒開口關心他,他便冷聲道,“姐姐,你與宸王如今無名無分,豈可親密至此?
你們晚上還要……在一起嗎?
”
他不好問的太明顯,卻鬧了個慕晚吟一個臉紅。
她連忙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晚上都回王府住的,就是……來找我聊聊天!
”
莫名的,她就覺得臨兒的眼神好犀利!
跟慕謙有點子異曲同工,都有着上位者的特征。
慕晚臨坐在她面前,闆着一張臉,“姐姐,你與他雖有情誼,可他一日未能求來賜婚聖旨,将你正式迎娶入王府,便一日算不得他真心待你。
”
慕晚吟噗嗤一聲笑出來,還捏了捏他闆的嚴肅的臉蛋,“你小小年紀,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待我了?
他挺真心的,我們這段日子……”
“他若真心,豈會不愛重姐姐的名聲?
今日曲水閣這些女子對姐姐的言語侮辱,難道不是他辦婚事不得力嗎?
姐姐喜歡他在先,他愛上姐姐在後,姐姐為他豁出了名聲,總是被人指着脊梁骨唾罵,可姐姐看他有何損傷嗎?
他依舊是風華絕代的宸王,依舊有蔺氏女為他前赴後繼,聖心和兵權,他一樣未損,損的隻有姐姐你!
”
慕晚臨向來是極為寡淡,話又少,可今日在慕晚吟面前,他憋了許久的話,就像洪水一樣傾巢而出。
實在忍不住!
他這一番話,将慕晚吟都說的愣住了,可她感慨的,不是她和蕭驚寒之間,而是慕晚臨他,他在侯府憋了這麼久,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卻仍舊關心她的一舉一動,了解的不少。
她輕撫着慕晚臨的鬓發,柔聲道,“姐姐離開你這麼久,你一個人,過的很孤獨吧?
”
慕晚臨洶湧的情緒,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眼睛瞬間就紅了。
從三年前姐姐身份被揭穿,他身邊就沒有人真正愛他了。
母親有很多兒子,不會專注于他一個人,父親更是隻關注學業,不關注他這個人,那所謂的嫡親姐姐,愚不可及!
他開始收斂自己,也開始将内心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踏入,開始明哲保身,暗蓄力量。
他隻期望,自己能夠早一日積累實力,封侯拜相,讓姐姐能夠再光明正大的回到家中,過着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現在……
時間過的很漫長,他長大的,好慢。
慕晚臨嗫嚅了一聲,淚意自鼻間湧出,“姐姐,對不起,我太慢了。
”
讓她在外面吃了這麼多苦。
若他能夠盡早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姐姐就不必依附于宸王了吧?
“你傻呀!
飯要一碗一碗吃,人也是一天一天長大的,我們比蕭驚寒小了十歲有餘呢,他有權勢地位,也都是他自己流皿拼命掙來的,這怎麼好比較呢?
我的臨兒啊,已經特别厲害了,我聽他說了,今日你格外給姐姐長臉呢!
”
慕晚吟下意識的去揉他的腦袋,明明她是穿越而來的,這個習慣動作,卻好似刻在心間,做過很多遍一樣。
慕晚臨習慣了被她揉腦袋,還會蹲下身子,趴在她膝蓋上。
可是慕晚吟跪腫了膝蓋,被他不小心碰到,疼的倒抽一口涼氣。
“姐姐?
”慕晚臨吓了一下,俨然才想起她被罰跪,滿眼愧疚,“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小傻瓜,起來起來,這麼大的人,都要去可考場了,可不興再趴姐姐膝蓋了。
”慕晚吟捏了捏他的臉,誠然有些疼,卻還是得讓慕晚臨長大一些。
他心裡對她的依賴太深了,以後步入朝堂,被人抓住軟肋,容易被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