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突然的推門打破了那份安靜,她推着小推車進來,要給沈灼紮針輸液。
阮梨清讓開了位置,聽着護士叮囑她,“這個液體對皿管有刺激性,家屬在旁邊看着,注意不要讓液體滴的太快。
”
阮梨清下意識想解釋自己不是家屬,但又覺得沒必要。
護士離開後,病房又恢複了安靜。
沈灼垂着眼皮不說話,阮梨清視線落在他放在床沿邊的右手上,手背上貼着針,袖子往上挽着,凸出來的腕骨很顯眼。
她盯着看了會,本想開口說自己先走,沈灼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沈灼臉色冷的像是要結霜似的,他接了電話,嗓音沉沉:“說話。
”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直接将電話挂了。
阮梨清在邊上看着,她手指動了下,開口:“韓秘書估計一會到。
”
結果她話剛說完,韓秘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阮總,董事會這邊暫時有急事,我離不開。
”
阮梨清睫毛一動:“你應該告訴沈灼。
”
“我的意思是,麻煩你暫且看顧他一下,畢竟沈總性子倔,他本來是打算今天出院,我這邊處理完了,馬上就過來。
”
韓秘書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阮梨清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頓了下,看着病床上臉色并不是很好看的沈灼,猶豫片刻,還是在他床邊坐下,低聲問:“林傑什麼時候來?
”
沈灼面無表情,他擡了下眼,漆黑瞳孔盯着阮梨清,沒語氣的說,“想走就走。
”
他頓了下才輕嘲道,“林傑來不來對你有多大影響嗎?
”
阮梨清抓住他這話裡的含義,“他不來?
”
沈灼抿唇不說話,他把目光偏向一邊。
林傑确實不來。
剛剛的電話就是林傑打來的,他那邊的事還沒處理完,還沒辦法過來。
床邊的點滴慢慢流動,阮梨清擡眼看了下藥袋子,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語氣淡然:“護士說你現在的液體離不得人。
”
“所以呢?
”沈灼仍舊側着頭,不看阮梨清。
他唇色很淡,一看就是因為最近體質不太好的原因。
阮梨清盯着他抿着的唇角看了會,突然想起剛剛在安全通道裡,沈灼親吻她耳垂時,嘴唇微涼。
直到沈灼輸完液,林傑都沒來。
護士說液體有刺激性,會很疼,她也沒看出來。
沈灼一直沒再看過她一眼,不是閉着眼休息,就是把視線瞥到一旁。
護士來取針的時候,阮梨清替他按着棉簽,指節不小心碰觸到他手背,一片冰涼。
她擰了下眉,在拿開棉簽後,将旁邊的被子一角往沈灼手上搭住。
然而她手還沒來得及拿開,就被沈灼抓住。
他慢慢轉回視線,最後落在阮梨清臉上:“林傑不來了,你留下嗎?
”
阮梨清看向沈灼握着她的手,因為用力,手背上的針孔有點冒皿珠。
她眉心攏起,“等韓秘書過來再說,你松手。
”
她說完,又從旁邊抽了根棉簽,按在沈灼出皿的那個位置,聲音冷淡:“手上别動。
”
沈灼沒應話,手也沒動,依舊拉着她的手腕。
阮梨清能感受到,他手掌心也沒什麼溫度,涼涼的。
保持着這樣詭異的姿勢大概有三分鐘,阮梨清才松了棉簽,确認沈灼手背不會再出皿後,扔了棉簽。
她看了時間,已經折騰到下午五點,吃晚飯的時間。
阮梨清手上用了力氣抽出來,她拿着問沈灼:“晚飯吃什麼,我去買。
”
沈灼手裡一空,他睫毛眨了眨,才接話,“随便。
”
不過阮梨清還沒去買晚飯,韓秘書就來了。
他臉色有些沉重,看見阮梨清在,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訝。
阮梨清心裡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既然韓秘書來了,那我先走了。
”
“阮總稍等。
”隻是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韓秘書說,“恐怕還得麻煩您一下,我等一下還有事情。
”
阮梨清頓了下問,“你們沈氏的事情,好像和我關系不大吧?
怎麼還真把我當成保姆了,得在這照顧他?
”
韓秘書有些嚴肅的解釋,“你誤會了,隻是我在查的這件事情,和暖陽也有關系,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留下聽一聽比較好。
”
“和暖陽有關系?
”阮梨清腦子稍微一動,就想起來一個人。
她問:“沈靜恒?
”
韓秘書點頭,從公文包裡拿出來一份文件遞給沈灼,“池先生那邊的調查進度已經出來了,那天的追尾事故,确實是他安排的。
”
沈灼拿着文件,并沒有多驚訝,他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阮梨清卻凝了眉眼,她有些不理解:“你是說,是沈靜恒故意指使?
可他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他真能蠢到這種地步,做了還要留下證據?
”
“他本來就沒什麼腦子。
”沈灼語氣淡淡,直接給沈靜恒下了評價。
而韓秘書又轉頭和阮梨清說道,“阮總,我說的這事和暖陽有關系,是因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他好像和你的弟弟阮境白接觸不少。
”
阮梨清赫然看向韓秘書:“阿境?
”
“可能是别的原因,也可能是……”韓秘書沒把話說完,他停了下才繼續說道:“總之,有些時候阮總還是多注意點比較好。
”
這話說的很委婉,但韓秘書的意思就是在提醒阮梨清,阮境白背着她有其他想法。
她垂目思考片刻,才又擡眼看向沈灼。
他臉上神情很淡,在感知到阮梨清的視線後,掀了眼皮:“我提醒過你。
”
縱然心裡再多想法,阮梨清面上也不顯,她冷着臉說,“所以你打算怎麼對付沈靜恒,至于阿境的事,我自然會處理。
”
她這話的意思,就是顯然的要護着阮境白。
沈灼動了下手,手背上還有點痛意,他緩聲慢慢道,“還沒想好。
”
韓秘書當真還有事要忙,在病房呆了沒一會就離開,不過離開之前還貼近的幫忙訂了晚飯。
菜品都很清淡,阮梨清沉默着将飯菜放好,她現在心情不算好,所以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然而沈灼卻好像心情不不錯,他拿着筷子慢條斯理的挑了塊魚肉,然後細心的去了魚刺,才放進碟子裡,繼而推到阮梨清面前,“味道應該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