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安打量了阮梨清一眼,才淡聲問:“想好了?
”
阮梨清點點頭:“我考慮好了,我願意重新回到暖陽。
”
沈明安滿是皺紋的臉上顯過些欣慰,他點點頭道:“留下來吃午飯吧。
”
和沈明安的這頓午飯,基本上沒什麼可聊的。
沈灼時不時給阮梨清盛碗湯添點菜,阮梨清不太習慣他這樣,面色偏冷的避開了些:“我自己有手。
”
沈灼不為所動,仍舊往她碗裡添了塊魚肉,“你太瘦了,打人都沒勁兒。
”
阮梨清的臉沉了下來,她哪裡有打過他,除了在被他逼迫做那事的時候。
沈灼平時怎麼犯渾都行,但當着沈明安的面說這些,還是讓阮梨清忍不住惱火。
她把筷子放到碗上,看着沈灼,蹙着眉頭道,“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點,公司的事情都不管了?
”
自從和沈明安因為阮境白的事情徹底鬧起來以後,沈灼幾乎不動聲色地将沈氏大半的股份都收到了自己手裡。
起初,沈明安把這些資料給阮梨清看的時候,她還很震驚。
沈灼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完成這麼龐大的工作。
隻能說明,他根本沒有别人想象中那麼的“玩物喪志”。
飯後,沈明安由着工作的事,把阮梨清叫進了書房。
沈灼也跟了進去。
沈明安看他一眼,随即哼道:“你跟過來做什麼?
”
沈灼淡淡,“工作上的事,我也有點發言權,可以和——”
他頓了下,才又繼續,“可以和阮總,溝通一下。
”
沈明安把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冷呵,“怕我吃了她不成,沈灼你現在成什麼樣子!
”
沈灼也不在意沈明安怎麼說他,他默了下說,“醫生說過,您最好少操心,我這是為了您的身體健康,公司的事我會安排妥當。
”
他說完,就和阮梨清說道,“暖陽的資料我那裡都有,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
”
這意思就是,讓她以後别再來老宅了。
沈明安何等人精,哪裡能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他瞪着沈灼斥道:“你當真翅膀硬了!
”
沈灼沒理,帶着阮梨清出了書房。
直到回程的路上,阮梨清才懶散地問了句,“你和老爺子的關系現在怎麼這麼僵了?
”
沈灼直視前方,“這麼明顯嗎?
”
“因為暖陽還有阿境的問題?
”阮梨清随口一出,就直接問了出來。
然而說完以後,才後知後覺的閉了嘴。
她這問題實在有些自取其辱,無異于就是在問沈灼,是不是為了她,才和老爺子鬧掰的。
果然,沈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
阮梨清沉默了片刻,轉移了話題,“送我回家,不想去你那了。
”
好在,沈灼今天格外聽話,沒再出什麼幺蛾子,而是直接把阮梨清送回了她自己家。
沈灼也不是真的不管公司,他把阮梨清送到之後,就開車離開了,說是今晚有個應酬。
阮梨清不是很在意,她看了下時間,沒回家,反而是去附近的商圈逛了下,給自己買了幾件衣服才回去。
結果沒想到,晚飯的時候,沈灼竟然又回來了。
她倚在門邊,看着沈灼熟悉的踏進玄關,淡定開口,“不是有應酬嗎?
”
“推後了。
”沈灼似乎不願多說,他臉色雖然看上去如常,但眼角眉梢的地方,卻壓抑着些陰郁。
阮梨清不會在這個時候招惹他,她說:“我吃過晚飯了,你呢?
”
沈灼心情确實不太好,今日本來的一個合作方,被萬源集團以低于市場價五分之一的價格給搶了。
不過,他看着阮梨清一身米白色居家服,站在廚房邊,一副嬌小溫軟的模樣,想了下,還是低聲道:“沒吃。
”
阮梨清點點頭,“吃雲吞還是湯圓?
”
沈灼有些訝異地挑了下眉:“你要煮給我吃?
”
阮梨清面無表情,轉身就要回房,“不吃拉倒。
”
沈灼眼裡帶了笑,他起身過去,從背後擁住阮梨清,嗓音溫醇,“煮點雲吞吧,我不喜歡甜食。
”
他今天晚上大概就沒打算離開,所以吃完晚飯後,直接進了阮梨清的書房。
阮梨清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和人視頻會議。
擡眼看見阮梨清,稍微頓了下,“你怎麼進來了?
”
阮梨清瞥他一眼,“我的房子,我還不能進來?
”
沈灼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是我打擾你了。
”
阮梨清輕嘲的勾了勾唇,随後将自己手上的文件遞給他:“簽個字。
”
那是一份暖陽的合作書,暖陽現在屬于沈氏集團旗下,雖然她表面上又成了暖陽的主理人,但一些手續還是得經過沈灼的手。
沈灼簽字那會,阮梨清的睫毛垂落,心裡有些嘲諷。
她當真還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己的公司被人給算計了,她還得忍着脾氣給那人打工。
沈灼簽完字把文件還給她,阮梨清說:“讓阿境也回來?
”
沈灼這下沒答應,他眯了下眼睛,有些遲疑。
阮梨清眼神淡淡,“不可以的話,我也理解。
”
“沒什麼不可以。
”沈灼将搭在眉骨的手放下,他臉上表情很淡,“不過希望他不會再犯蠢。
”
這話說的有些刻薄,但是站在沈灼的角度,他這樣說阮境白也不是沒有理由。
阮梨清也就沒有反駁,她點點頭随後出去了。
沈灼電腦裡傳來幾聲尴尬的咳嗽聲,“沈總,我們還繼續開會嗎?
”
沈灼看向阮梨清的背影,垂眸思索了下,然後才緩聲道,“文件報表發我郵箱,明天早上九點,公司會議室繼續。
”
他說完,就關了電腦,然後也出了書房。
阮梨清早就洗好澡,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她下午買的草莓,酸酸甜甜還不錯。
沈灼在她身旁坐下,然後拿了顆草莓看了一會,又放了回去。
阮梨清有些不悅,“不吃就别碰,髒死了。
”
她剛吃一顆草莓,嘴唇上還沾着鮮豔的草莓汁,看上去水潤潤的。
沈灼眸光沉了點,他看着阮梨清,伸手在她唇角上擦了下,才說:“誰說我不吃?
”
阮梨清把他這些心思看的清楚,她冷笑了聲,偏過腦袋,一副并不配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