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許頓了下,才擡眼:“阮小姐?
”
“嗯。
”沈灼應聲,他嗓音低沉,“你們最近走的很近。
”
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安知許态度不變,隻是言語之間夾雜了些疏離,“沈總這樣打聽我和阮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妥?
”
“打聽你和她?
”沈灼下巴微微擡起,看着安知許的模樣有些矜貴,“安醫生好像誤會了,我想知道的隻有她的事。
”
“是嗎?
”安知許也沒讓,“那抱歉,關于她的事情,我沒有權利告訴你。
”
他這種油鹽不進的模樣,若是林傑在,怕是要拍拍手嘲上一句了。
不過沈灼淡然的很,他看着安知許,态度平靜道:“我知道你是她的心理醫生,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狀況。
”他說完頓了下,随即又補充道:“從以前到現在。
”
安知許臉上的表情終于變了,他垂目默了下,然後屈指在桌上點了點,才擡眼看向沈灼:“據我所知,沈先生和阮小姐之間并沒有任何關系,作為她的主治醫生,我有義務替她保守好所有資料。
”
沈灼眉心蹙了下,才問:“什麼都不能說?
”
安知許想了下,“也不是。
”
“至少我可以告訴你,從她第一次來找我以後,她的心理狀況就一直不是很好。
”
“焦慮、失眠、應激、暴瘦,這些狀況,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一點。
”
“而我根據我這麼久的診斷。
”安知許說到這裡,停了一下。
他看着沈灼面無表情的臉,眼裡閃過一絲憐憫,才将最後那句話說了出來:“沈總,你應該就是她所有病症的來源,或許其他因素還有很多,但是你占了大頭。
”
這其實已經有些不符合一個醫生的職業操守了,這無異于是在給另外一個人制造焦慮。
但安知許此時也不算是以一個醫生的立場來說這些話。
他更覺得,自己是以阮梨清朋友的身份在和沈灼對話。
說實話,他對阮梨清是欣賞的,畢竟這麼堅韌又聰明的女人,确實少見。
可偏偏,這樣一株驕傲的玫瑰,栽倒在了沈灼身上。
阮梨清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遇見和沈灼有關系事情以後,那些微不可察的小動作小表情,都将她出賣的幹幹淨淨。
沈灼是她心裡拔不出去的一根刺。
她自己估計都還沒明白。
她從始至終難過的都不是暖陽出事。
而是這件事的背後,有沈灼的參與。
她怨沈灼嗎?
肯定怨。
但是相比起來,她可能更不理解沈灼為什麼會這麼做。
也更不甘心。
這些她自己都還沒想明白的事,安知許一個旁觀者,倒是看的清楚。
不過他也沒提醒阮梨清,畢竟有些事還是得讓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可能往後某一天,她想通了,也就願意親手把沈灼這根刺給拔出來了。
不過現在。
安知許看了下坐在他對面的沈灼,微微颔首,起身離開了。
沈灼是第二天早上走的,他走的時候,林傑還問:“我還以為你特意跑這來,是為了走之前見她一面,結果這麼早就走了?
”
而他們上飛機回南城的時候,阮梨清也準備出發去車站了。
安知許替她拿着行李,“路上注意安全。
”
阮梨清說,“安醫生,别忘了你還差我四頓飯。
”
“以後有機會都請你吃。
”安知許笑着看她進了車站,到底還是沒把沈灼找過他的事情告訴阮梨清。
他不說,阮梨清自然也不會想到,沈灼昨晚跟她在一家酒店。
幾天沒回村子,蘇煙還是那個德行,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曬太陽,看樣子很是舒适。
她瞧見阮梨清回來,還擡手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
阮梨清看她這沒正形的模樣,啧了聲,“聽到個消息,池景雲的未婚妻去南城找他了,鬧得天翻地覆的。
”
蘇煙眼皮都沒掀一下,“傅月夏現在才到南城,我都覺得慢了。
”
阮梨清:“你認識他未婚妻?
”
“給了我一千萬,讓我離池景雲遠一點。
”
“你收了。
”阮梨清都沒一點懷疑,蘇煙肯定做的出來這事。
果不其然,蘇煙嗤了聲,“池景雲也配和一千萬比?
”
阮梨清對此不做評價,畢竟蘇煙和池景雲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清楚。
此後這段時間,她和蘇煙沒事就去學校當老師教學生。
說是教學生,其實就是幫忙看顧一下村裡的留守兒童。
村子偏僻,很多年輕人都出去打工,隻剩下些老人和孩子。
那個叫青穆的年輕人,偶爾會給她們送點東西來。
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就是還不太能下地幹活。
阮梨清看了幾次,都覺得青穆對蘇煙有想法,但蘇煙卻說她想多了。
阮梨清也就沒再提這茬。
而期間,阮境白時不時的和她聯系下,會說些家裡的情況。
阮梨清這日子過的倒是舒坦。
舒坦到她差點忘了,阮境白是個白切黑的。
洱城很少下雨,但下起來就是淅淅瀝瀝沒完沒了的。
蘇煙一大早就去了隔壁阿秋奶奶家幫忙,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拿了一籃子蔬果。
阮梨清看了眼,問道:“中午吃什麼?
”
“吃什麼不着急。
”蘇煙臉色不變,她屈指敲了敲桌子,“你最好給你弟弟打個電話,問他最近在做些什麼。
”
阮梨清眉心一凝,“阿境怎麼了?
”
“池景雲剛剛的郵件。
”蘇煙一點不避諱自己和池景雲還有聯系的事,她聲音清清冷冷的:“沈氏最近有些不好過,大概是有人想對暖陽下手,沈家那老頭懷疑是你弟弟。
”
蘇煙三言兩語說完,就起身回了房間。
阮梨清的臉色卻沉了下來,她昨天和阮境白通話的時候,他還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阮梨清思索了一會,去敲了敲蘇煙的門問她:“方便給我下池景雲的聯系方式嗎?
”
下一秒,裡面傳出來一聲慵懶的聲音,“發你微信了。
”
阮梨清在走廊上給池景雲打了個電話,那邊一直沒接。
而實際上,池景雲正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看着手機上不停跳動着的屏幕,眼神淡漠,随後擡眼看向對面的沈灼,“你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