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鬧劇,在新聞闆塊報道了兩三天以後,還是慢慢平息了下去。
莫蘭心有餘悸,拉着阮境白開始考慮回去的事。
阮梨清考慮到阮元呈的身體狀況,點點頭:“我給你們買機票,你們先回去吧。
”
阮元呈凝眉,“你不回去?
”
“我想在這邊再和蘇煙多待一段時間,我們很久沒見了。
”
她這個說法很高明,縱然阮元呈知道這是她故意找的借口,但是也沒好說什麼。
倒是阮境白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再待一段時間?
”
阮梨清問:“放心爸媽自己回去嗎?
”
阮境白眉毛稍皺了下,有些猶豫。
畢竟阮元呈身體不太好,他也怕莫蘭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遲疑了一會,他說:“那我先把爸媽送回去,再過來?
”
雲鎮距離洱城也不算遠,飛機來回的話,一天時間也足夠。
然而他們誰都還沒走,反倒是有人先來了。
莫蘭離開之前,本來打算先去買一些當地的特産,好帶回去分給鄰居們。
結果沒想到,剛踏出客棧的門,迎面就撞到了一個人。
“哎呀不好意思。
”莫蘭連忙往後退了兩步。
對面響起來的卻是一個年輕的女聲,帶着些不悅:“阿姨,出去的門在右邊。
”
章雪看着手裡推着行李箱,原本已經提起來準備進門,卻被莫蘭一撞,又重重地放了回去。
她裡面放了不少化妝品,免不得擔心會不會摔碎,然後弄髒行李。
莫蘭也知道是自己不對,好脾氣地道歉,結果擡眼就看到了,站在章雪背後的沈灼。
沈灼一身灰色西裝,矜貴的站在那裡,他看見莫蘭,微微颔首打了聲招呼,“莫阿姨。
”
莫蘭眉毛皺了皺,随即又舒緩開,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也隻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章雪疑惑的看了看莫蘭,然後又看向沈灼,“沈總,這位是?
”
莫蘭其實心裡糾結的很。
暖陽的事在南城傳的沸沸揚揚,她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沈氏肯定在背後下了黑手。
可沈灼,又始終都是阮境白的恩人。
以至于她一時之間犯了難。
阮梨清原本有些不放心莫蘭一個人出去,想着幹脆陪她一起出去。
然後就看到了莫蘭尴尬的站在門口,而她對面是下巴微擡的章雪。
她腳步一頓,旋即走了過去,然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沈灼。
章雪一眼就看見了她,眉梢一挑,“阮總,好久不見啊。
”
莫蘭回頭才發現阮梨清過來了,她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試圖把她往回帶,“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和你爸爸聊聊天嗎?
”
阮梨清還沒說話。
門外的沈灼就不輕不重的出聲,“阮梨清。
”
她一頓,随即擡眼淡漠的看着他,一語不發。
沈灼面色不動,眸光微閃:“挺巧。
”
阮梨清反手拉住莫蘭的手,擡腿就出了門,路過沈灼身邊的時候,她稍停了下,卻也隻是那一下。
直到過了拐角,到了阮元呈喜歡的那家鮮花餅店,阮梨清才松開了手。
莫蘭歎了口氣,然後用手拍了拍阮梨清的後背,放柔了聲音說,“要不你看看現在還有沒有機票,咱們現在回家?
”
阮梨清剛剛拉着她的時候,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但莫蘭卻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阮梨清在顫抖。
那是強忍着某種情緒的應激反應。
“我不知道你們兩人之間到底怎麼回事,但是阿境說的那些,如果是真的,那清清,還是該斷則斷比較好。
”
莫蘭說的很誠懇,她是阮梨清的繼母,有些話其實不好說。
但是這次,沈灼的事情确實有些讓她看不下去了。
她頓了下,“我和你爸爸,其實也沒想過你和阿境能有多大榮華富貴,我們就希望你們姐弟倆平平安安的長大,然後有個幸福的家庭。
”
“但是你争氣,你都不知道,你考上南大那會,你爸每天出門五六趟,就想讓左鄰右舍誇誇你,好讓他驕傲一下。
”
莫蘭沒進點心鋪子,而是拉着阮梨清在路邊一塊石凳上坐了下來。
洱城四季如春,哪怕已經入夏,天氣也不燥熱。
莫蘭拍着阮梨清的手說,“别看你爸爸對你那麼嚴厲,其實這次知道你的事情以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你被人騙了。
”
阮梨清睫毛動了動,半晌後才問,“是嗎?
”
阮家規矩向來嚴苛,阮元呈也是典型的嚴父。
莫蘭笑了下,“是呀,我每次想跟你說,你爸都不讓,你知道的,他這個人好面子。
”
莫蘭說完就不再說話,她拉着阮梨清的手握了握,直到把阮梨清冰涼的手心給捂熱了才說道:“不合适的人就是不合适,沒必要勉強自己受委屈,你爸爸得多心疼呐。
”
她們回去的時候,把遇見沈灼的事和阮境白說了,阮境白當即就沉下臉來,“他是故意的?
”
沈灼是不是故意的,阮梨清也不知道。
隻是吃晚飯的時候,又在樓下碰到了沈灼和章雪。
他們身邊還多了幾個人,看姿态,應該是一群生意人。
恰巧蘇煙過來,她最近也不知道哪去了,也就偶爾會過來一趟。
蘇煙是認識沈灼的,所以有些意外,“他怎麼來了?
”
“不知道。
”阮梨清上下看了她一眼,然後輕嘲道,“下次出門記得把衣服穿好,好歹遮一下脖子上的痕迹。
”
蘇煙一頓,然後無所謂的拉了下衣服,嗤聲罵了句,“啧,果然是禽獸。
”
阮梨清現在對蘇煙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她低聲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
她說的是蘇煙在那個小村落的家,蘇煙混得不錯,在那邊的小學做老師。
“過兩天吧。
”蘇煙說,“池景雲在這邊待不了多久。
”
他在南城待了那麼長時間,傅家那位千金,肯定坐不住了。
蘇煙譏諷的勾了勾唇角,然後問阮梨清,“要跟我去為山區教育事業做點貢獻嗎?
”
阮梨清确實有這個打算,不過她得先把莫蘭和阮元呈送回家。
還得避開沈灼。
倒不是她害怕看到他,而是她現在沒心情看見沈灼。
但沈灼向來不會在意旁人的情緒,尤其是阮梨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