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看着他的臉幾秒,人又老又瘦,看起來越發醜陋,“你說的是M國那個廢棄教堂嗎?
”
對面的老東西臉色變了。
她莞爾一笑。
“可惜,也被端了。
”
付銘盛擡手指着她,蒼老的手指像是阿爾茲海默症一樣顫抖,好一會兒才狠聲問:“……什麼時候?
”
“你是問我什麼時候發現的,還是說什麼時候被端的?
”
姜也一直挂着淺淺的笑,看似溫和,卻如箭刺心。
她往前走兩步。
擡手。
幫面前的中年男人整理了一下衣領,動作不疾不徐。
“無妨,我可以都告訴你,從我到你身邊那一刻開始就在調查你的産業,黑白明暗,全都被我查得清清楚楚,至于什麼時候被端的麼……”
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這還用說麼?
”
“它們和你,齊頭并進。
”
當初付銘盛被抓,他手底下的爪牙都跟着落馬,這個時候想要讓那些怕死的手下透露點信息,比什麼都容易。
姜也在M國多待了整整一個月,那是一天也沒有浪費的。
她收回手,退回剛才的位置。
“父親。
”
這一聲沒什麼情緒。
付銘盛擡起頭來,陰恻恻的眸底藏着兩分意外,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喊他。
姜也頭發挽在腦後,那張驚豔絕倫的臉完全露出來,很美,卻沒有任何付銘盛的影子,她長得像母親,這也是為什麼……付銘盛會對她如此不同。
“事到如今你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你那些最親密的手下沒一個逃出來,還指望誰能救你呢?
上帝嗎?
”
上帝看不見他。
“這裡是華國。
”
付銘盛愣了一下,眼眶有種翻天覆地的濕潤,咬着牙,“姜也!
”
“對。
”
姜也這次是真的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才是我的名字。
”
“我今天來見你,不是因為你以為的皿脈親情,這玩意兒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你對我來說更像仇人,即便你是死在我的手裡,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
“我當然也不是來勸你,事到如今你說不說,都不會改變你的結果。
”
總歸都是死。
隻是他做過的事,需要得到一個交代。
姜也撚了一下手指,聲音蓦然發沉,“隻是我不知道,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有沒有想過下到黃泉怎麼面對我的母親!
”
她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沒什麼感情,聽哥哥姐姐說,她很溫柔。
一個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會忍受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付銘盛是魔鬼,但他愛自己的妻子。
“你……威脅我?
”
“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
姜也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賭對了,笑意薄涼,“我隻是提醒一下你,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軍人,把你送進來,看着你死刑,對我來說就已經算報仇了,但我的母親……沒有錯。
”
所以不想看她死不瞑目。
“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呢?
”
付銘盛沒回答,嘴唇在發顫,怔然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本就狼狽的形象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失魂落魄。
姜也定定的看着他,沒有眨眼。
一分鐘。
轉身。
往外走。
這一次是訣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