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生來了一趟。
這個醫生大概五十多歲,文質彬彬,帶着一副銀絲眼鏡,是厲阈野在馬來西亞出車禍失憶後聘請的主治醫師,回金市時一塊來了。
之前,雲栀意經常找他請教。
“雲小姐,你好。
”
“林醫生請坐。
”
她也微笑着和對方打招呼。
穿着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來,“雲小姐,今天也是想問厲先生的病情嗎?
”
厲阈野做戲做的夠足,回來後,每天都堅持讓醫生來一趟。
所以,雲栀意沒有在懷疑過。
她顯得十分擔憂,“我知道是我她太着急了,畢竟出車禍傷了腦子這種事,不可能恢複得那麼快,許多人幾年也不見好,可我還是想讓他好的快一些,對了,他和我說,想起一些來了,是不是就證明,他快好了?
!
”
對面的醫生率先愣了下,似乎在斟酌措辭。
半晌。
他道,“他能想起來,是好事啊。
”
……
與此同時。
金市,某棟奢華的金融大廈。
頂樓,總裁辦。
俊美的男人姿勢慵懶靠在豪華皮椅上,藍牙耳麥裡,傳來風澤的聲音。
“少爺,雲小姐在和醫生打探您的情況呢。
您是不是露餡了呀?
”
當初那方法是好用。
可是,眼下不好收場呀!
但是,縱觀當初,似乎沒有比這個更好用的方法了!
厲阈野的思緒,猛地一下回到永利頓漫城堡,那段時日,淡淡開口,“我是不是錯了?
”
反問的語氣,低沉,夾雜着說不上的溫柔,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風澤愣了片刻,“少爺,幹嘛這樣問。
”
“她不喜歡我。
她喜歡的,隻是僞裝的我。
”
她喜歡現在的厲阈野,不是從前的他。
相遇,相知,在一起獨處,互相陪伴的每一個夜晚,對她來說,都可以是一句話就放下的。
“不會的,少爺……要不,要不然這樣。
”風澤壯着膽子道,“要不然您和她坦白算了!
”
這可是劍走偏鋒!
當初的折磨,足以讓龍少席的身體承受巨大的後遺症。
她知道了,又該鬧了……
*
雲家。
許久後,那個醫生走了,客廳安靜下來。
雲栀意坐在客廳翻手機,本想聯系香蔓,這才發現,自己手機裡有許多條未删除的短信。
【小雲,那些日子很開心。
】
【我回F洲了,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不會再相見,祝你幸福,要幸福。
】
【……】
這是龍少席給她發的短信。
看了眼日期,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她的思緒好像被拉回以前。
半晌。
回過神來之後,她一條一條将那些短信删除,最後把聯系方式也删除了,決心和過去的自己告别。
其實,之前厲阈野一直有監視她的手機。
所以,這些信息,他是知道的。
說起來,厲阈野他也變了。
“小姐,晚上吃什麼?
”
保姆走到她面前,耐心地詢問。
雲栀意的視線看過去。
眼前的人穿着淡雅樸素的着裝,臉上笑容溫和。
這是前不久才的保姆,李姐,還有一位今天請假的是張姐,兩人都有很多年的家政工作經驗,做起事情也很麻利細心。
雲栀意微笑了下,“做點牛肉吧,對了,有西紅柿嗎,我想吃點。
”
“有的。
”保姆笑笑,“那晚上就再加一個西紅柿炒蛋。
”
不過現在還早。
這個保姆大概四十多,她是金市本地人,對雲家以前的事大概都有耳聞。
雲栀意在家裡,基本沒什麼大小姐的脾氣,所以,關系也自然處得近了些,對方給她端了一些水果過來。
“小姐,您和厲先生在一起了,怎麼還回來雲家住呢?
”
這座城市的人,幾乎無人不知,雲栀意以前的绯聞。
所以,自然而然便知道了厲阈野。
包括,厲家背後的強勢的經濟和權勢。
雲栀意看過去,“覺得這裡比較親切吧。
”
這話不假。
當初回厲家,她處處受限。
往後,若是厲書涵嫁了人,不再插手厲家之事,或許她可以自在一些。
雲家老宅年紀不大,聘請的兩位保姆,平日也不怎麼住家。
偶爾閑了,雲栀意也會自己做做飯。
晚上。
晚餐做好了,擺在桌上,保姆接了個電話,匆匆跟雲栀意說,家裡還有事,想先回去。
走前,保姆李姐還詢問了一句,“小姐,家裡還缺人嗎?
”
雲栀意沒回答,露出幾分疑惑。
隻聽,對方解釋道,“想給女兒也找個工作。
”
這位李姐她是知道的,來家裡工作的時候看過她的簡曆,離異,帶着女兒相依為命多年。
……
雲家大宅門外。
一個女人站在路邊。
臨近了,女人的臉上的妝容畫的淡,頭發微卷,穿着淡藍色的連衣裙,長相乖巧,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
“媽,你怎麼才出來啊?
“
李欣欣朝中年婦女靠近,一邊詢問,“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啊。
比以前去的地方要破敗一些。
”
那是當然,畢竟這是雲家的老房子。
李容有些意外,“欣欣,你怎麼一聲不吭跑這兒來?
”
“媽,我不來怎麼知道你上班的地方如何,還有,你跟女主人說了嗎?
然後我也來這裡上班啊,就想和你在一起……”
“說了!
”
母女二人說話間。
天空之上,突然傳來一陣直升機的聲音。
擡眸看去,私人飛機已經朝院内降落。
“媽,那是誰?
好氣派。
”
“這座房子的女主人,雲小姐的老公。
”
……
厲阈野邁步進門,身影颀長。
客廳内的水晶吊燈照在他臉上,襯得立體朦胧。
“你回來了,吃飯咯。
”
雲栀意在一旁倒水,放在餐桌上,“快坐吧。
”
厲阈野洗了手。
顯然對她的熱情有幾分受寵若驚,“寶貝。
”
“怎麼了。
”雲栀意餓了,一邊吃飯一邊與他說話。
厲阈野的手肘撐在桌面上,眼眸深邃,“如果當初我沒出車禍,你是不是會一直與我鬧下去……”
“怎麼突然說這個啊。
”
她忽然想起,那時候他送給龍少席的棺材。
那副實木打造的棺材,冰冷,瘆人。
“回答我。
”
她噎住,放下碗,緩了緩後坦白道,“其實吧,我隻是生氣,氣你太強勢了,可是我現在想通了,其實不是你的錯,我也有錯!
”
“我們分手的那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你改一改。
”
她接着說。
“其實,那時候,我想過你會來找我麻煩,可是沒想到,你會以那種方式找我麻煩,甚至還猖狂的在衣帽間裡強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