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徐其琛捏着手指想要走過來,但是最終他閉了閉眼眸之後,從房間裡離開。
書房内,是被他喝剩下的酒瓶,因為身體孱弱他很少碰酒,但是在同溫知夏解除婚姻之後,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飲酒。
明知道,這樣做她會恨他,但他還是沒有忍住。
他多希望,她能同見到顧平生那般對着他笑,對着他嬌嗔,對着他……嬉笑怒罵。
可哪怕是他吻着她,她的眼神裡都沒有任何的愛意湧動,冰冷的像是見不到的深淵,冰寒一片讓他觸目之間冷遍全身。
她反感的嘔吐聲,就像是砸在他心窩處的重錘,讓他無法喘息。
以至于他甚至不敢去再看她一眼。
他靠在椅背上,仰頭看着上方的吊頂,燈光昏黃的亮着,卻照不進入心底的暗沉。
“先生,不好了,夫人……夫人自殺了。
”
晉茂慌亂之間連門都忘記敲了,直接推開門進來,說道。
椅背上仰着頭的徐其琛整個人的身體猛然一僵,下一秒猛然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将桌邊的酒瓶掃落在地上,發生清晰的響聲。
他拖鞋踩在破碎的酒瓶上面,完全沒有留意到有碎片紮進了綿軟的拖鞋内。
徐其琛腳步淩亂的跑到了溫知夏的卧室,醫生已經過來,正在對她的傷口進行包紮,那蜿蜒在白皙手腕上的傷口,就像是爬上的蜈蚣,讓他握緊了手掌。
溫知夏靠坐在床上,面色蒼白,唇瓣上也沒有什麼皿色。
徐其琛舌尖泛起苦澀,他張了張嘴,卻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隻是在半晌後,問向醫生:“需不需要去醫院進t行縫針?
”
醫生:“發現的及時,傷口不是很深,沒有傷到動脈,不需要去醫院也行。
”
徐其琛松了一口氣,也是在此時才恍覺,他的身上被生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
他盯看着溫知夏:“為什麼尋死?
”
溫知夏淡聲道:“我沒有想要尋死。
”
徐其琛看着她受傷的手腕:“這就是你說的……沒有尋死?
!
”
溫知夏微微擡起頭:“我隻是要告訴你,如果剛才的事情再發生,我就會真的這樣做。
”
一個女人心狠起來能有多狠呢。
她明知道他不會希望她受傷,卻選擇了最戳他心窩的方式。
徐其琛看着她數秒鐘,忽然就笑了,可是笑容裡隻有對自己的嘲諷和心冷:“為了警告我,你甯願傷害自己?
”
晉茂看了眼已經處理完傷口,不知道是該留下還是該離開的醫生,兩人先一同出去了。
當卧室的門關上的時候,晉茂看着裡面看了一眼,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晉茂現在已經不懂徐其琛的想法,那麼聰明的徐先生為什麼偏偏就像是陷入了執念一般,如何都不願意放手了呢。
“放我回去。
”她說。
她眉眼掀起,就那麼看着他的眼睛,清清淡淡的說:“我想他。
”
她差點被他強暴,未曾控訴一句,也沒有沖他聲嘶力竭,更沒有同當年對待顧平生那般對他動手,她選擇了截然不同的方式,說到底,顧平生和徐其琛在她心中始終都是不同的存在。
她可以對前者無所顧忌的展現自己的壞脾氣,對徐其琛始終還是客氣的。
但客氣又何嘗不是疏離。
徐其琛看着她纏着白色紗布的手,緩慢的緩慢的走過來,他說:“小夏,我不能放你走。
”
他想要留住她。
真的,很想。
而被溫知夏說着想念的顧平生,在好不容易的睡了三四個小時之後,猛然之間從睡夢中驚醒,他拖着身體起身,靠在床頭大口的喘息着。
他看着身側空蕩蕩的杯子,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睡覺的溫知夏。
可當他伸出手去摸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能夠摸到。
顧平生緊緊的蜷縮起了手掌,手臂上的青筋清晰的顯露出來。
他撐起腿,從床上起身,落地窗外,是柏(林)帶有濃郁地方色彩的哥特式建築。
他的的手牢牢的按在左邊的拐杖上,醫生不支持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在兩國之間奔波,但顯然顧平生不會接受這樣的建議。
随行的醫生隻能打起一萬分的精神,生怕在這中途出現什麼問題,到時候留下後遺症後被斥責。
溫了川看到顧平生所住的卧室内燈亮着,遲疑了一下之後,便敲響了門:“姐夫?
”
顧平生緩緩回過神來,“進。
”
溫了川将門推開,看到他站在窗戶邊正打量着窗外清晨的景色,知道他是還在擔心溫知夏,便開口道:“……莊園那邊四處都有安保人員巡邏,徐其琛始終沒有出來過。
”
顧平生沉聲“嗯”了一身,這裡到底不是在國内,他們做任何事情都是束手束腳。
“那你是準備……”溫了川出聲。
顧平生:“我已經讓周安北聯系了徐彙,徐彙出面做出邀約,就看……他會不會把人給帶出來。
”
溫了川凝眸:“徐其琛會上當?
”
顧平生:“姑且……一試。
”
徐彙冒這個風險幫忙,自然少不了獅子大開口,可将晉茂将條件帶回來的時候,顧平生硬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上一下。
徐彙的二次前來,在尚未開口的時候,卻有了意外的收獲,他見到了溫知夏。
溫知夏連續的嘔吐,讓徐其琛懷疑她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就讓醫生給她進行一番檢查。
在結果尚未出來之前,醫生根據溫知夏的身體情況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給出猜測的結果:“……夫人的經期推遲,嘔吐,嗜睡,這些症狀像是……”
徐其琛又不是傻子,聽到這些,在醫生尚未說出那個可能的結果的時候,他就已經溫知夏這些症狀是怎麼一回事。
這事,就連溫知夏她自己都未曾想到,在醫生說出“……這些症狀像是有孕”的時候,她又驚又喜的擡手撫向了自己的肚子。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孩子會在這個時候到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這個消息告訴顧平生,雖然明知道他知道以後,多半就要神經兮兮的盯着她的肚子前怕狼後怕虎,但她還是想要第一個跟他分享這樣的喜悅。
徐其琛看着溫知夏舒展的眉頭和眼底眉梢遮蓋不住的喜悅,聽着醫生恭喜的聲音,可他卻半分的都笑不起來。
晉茂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其琛将醫生給帶了出去,兩人出來的時候,徐彙還在門口看着這一幕。
他見過溫知夏的照片,所以幾乎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女人懷孕了?
隻是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徐彙自認為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漂亮,但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漂亮的女人,将顧平生和徐其琛這樣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他卻看不出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在徐彙心中認為見過的最漂亮的,讓人見到第一眼就想要弄到身邊的,還要數楚家的那位。
那真是漂亮,身材也是凹凸有緻,穿上深v的長裙,沒有男人能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
徐其琛定然的看着溫知夏數秒鐘後,這才意識到徐彙跟了上來,他微微側過臉;“堂兄今日先回去吧,我今日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
徐彙笑了兩聲,别有深意的試探道:“……看來,我們家主……是有後了,恭喜恭喜。
”
有後?
恭喜?
徐其琛捏緊了手指,“多謝堂兄,請回吧。
”
徐彙離開之前,又多看了徐其琛一眼,但徐其琛的面色寡淡,看不出什麼蛛絲馬迹。
徐彙也沒有多留,這個消息他想顧平生應該是很感興趣。
當房間内恢複甯靜。
徐其琛一直站在床前,目光深深的看着溫知夏的肚子。
因為他的視線,溫知夏輕皺了一下眉頭,她說:“我累了,想要休息。
”
在她的話落,徐其琛并沒有離開,反而上前擡手摸向了她尚且還平坦的小腹。
雖然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但溫知夏卻在第一時間擡手阻止了他的舉動,哪怕隻是下意識的舉動都帶着濃濃的防備。
徐其琛的目光擡起,在她的臉上定格。
“我想要休息了。
”溫知夏淡淡的說道。
徐其琛手指微微蜷縮,收回,“好好休息。
”
他并未提及孩子的事情,溫知夏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皺起了眉頭。
門外,晉茂送完醫生回來,看着走過來的徐其琛,低聲說道:“先生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
倘若是在溫知夏不知道的情況下,那或許“意外”的方式有很多種,但現在溫知夏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懷孕,肯定不會願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出現什麼問題。
徐其琛看向窗外的景物,他說:“……留下這個孩子,終歸是後患無窮。
可如今……我們的關系冰冷到這種程度,倘若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定然是要更加怨恨我了。
”
這是一個死局。
他不可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生下另一個男人的孩子,給她永遠記住那個男人的機會,卻又……無法弄掉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