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回到府城,明顯可以察覺到氣氛有所不同。
城中行走的百姓臉色緊張,行走匆忙,偶爾交頭接耳地說着什麼,聲音也壓得極低,仿佛害怕被人聽到的似的,看起來像是一群驚弓之鳥,惶然極了。
葉蓁蓁迷糊地看了崔維桢一眼,他頗有一種穩坐釣魚台的從容和淡定,吩咐外頭趕車的下人:“去府城衙門。
”
府城衙門很快就到了,葉蓁蓁下了馬車一看,才知道府城百姓如此緊張的原因——府城衙門已經被鄧将軍和朱将軍的人圍住了!
府衙之外不僅有這兩撥人,還有一群穿着與他們不同的士兵與他們在對峙,看起來應該是嶺南當地的駐軍。
駐軍将士是一個黑胡子大漢,此時正黑着臉對着鄧存英喊道:“鄧将軍,你此舉是何意?
擅自聚兵包圍知府衙門,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
造反是大罪,鄧存英并沒有被對方吓唬住,依舊闆這一張嚴肅臉,道:“石知府涉嫌勾結刺客謀殺欽差大臣,高将軍如果不想淌這一渾水,最好束手旁觀,不然來日清算,可别怪我沒有提醒。
”
高将軍顯然有一瞬間的猶豫,但估計是因為和石知府相處得不錯,他還是再說了一句:“即便石知府有嫌疑,但在證據未曾查明之前,你們無權限制他的行動,若是冤枉了他,你們誰能擔起誣陷朝廷命官的責任?
”
“我!
”
崔維桢朗聲應道,瞬間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紛紛拿眼朝他看來,高将軍眯了眯眼,打量了他一番,開口問道:“閣下就是欽差大臣崔大人?
”
“正是。
”
崔維桢點頭,卻沒有繼續理會他的意思,轉頭對着鄧将軍說道:“鄧将軍,搜查吧,若是有什麼差池,本官願意一人承擔。
”
鄧存英臉色浮現出一絲動容之色,連聲道:“崔大人請放心,我和朱将軍都可以替你作證,正所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乃便宜行事,算不上是冒犯。
”
崔維桢點頭謝過他的好意,鄧存英也沒再啰嗦,帶着人就進去搜查了——朱明宇并沒有跟着崔維桢在外邊設伏,而是帶着人潛伏在知府衙門盯梢,以防石衍察覺到不對勁銷毀關鍵證據。
他們裡應外合,配合得天衣無縫,石衍若真是有什麼貓膩,肯定是插翅難飛。
高将軍在外邊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到崔維桢和他身邊的小厮已經走進去,連忙追了上去。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這般大膽的人,隻覺得這位崔大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實在忍不住勸了一句:“崔大人,都是同僚一場,何必鬧得這麼難看呢?
難道你就不怕被禦史彈劾嗎?
”
葉蓁蓁也擔心地看過來,崔維桢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終于願意解釋了一句:“禦史彈劾又怎樣?
就算是陛下要斥責,我有督造書院的功勞在,最壞的結果不過是無法封賞罷了,何必憂之?
”
葉蓁蓁一聽,頓時松了口氣,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高将軍卻想得更多,連眼神都不對勁了——
是呀,這位年紀輕輕的欽差大人,不僅是陛下的寵臣,還是能臣幹吏,有了這次的督造之功,回京後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眼前這位年輕人,日後前程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