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崔維桢越來越忙碌,偶爾的溫情和休閑都難得珍貴,再過不久,一場震動朝野的變革終于轟轟烈烈地掀起了帷幕。
首先是崔維桢得到聖上許可并通過邸報通報到各處的旨意:如今人口流失嚴重,耕地荒廢,着各地父母稽查人口,準許流民歸籍耕種,并赦免其流竄之罪。
然而如今已經是開春,眼見春耕即将開始,各府陽奉陰違,反應寥寥,聖上t震怒,下旨斥責各府辦事不利,枉為臣子。
如今朝中各有派系,各府長官背後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在聖旨下達後,除了某些人,大部分人都處于觀望狀态——
目前願意按章辦事的有三類人:一是唯皇帝命令是從的純臣,比如說趙存英、朱明宇等不站隊的朝臣,這些純臣大部分都是發迹不久的勳貴,名下田地不廣,名下的流民佃戶不多,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會傷筋動骨。
二是一些無依無靠的芝麻小官,以朝廷命令是從,他們或許曾經趁火打劫,貪便宜買了些流民當下人或者佃戶,朝廷旨意一出,要求赦免流民,放其歸還原籍,立馬就遵照旨意了。
最後一類,毫無疑問是親近魏王一派。
早在崔維桢謀劃改革之前,他就和魏王商讨各項事宜,并且提前做好準備,早早就讓名下的幕僚、門客和黨羽等等人清算門戶,隻待聖旨一下就可以響應号召,也正是因此,這一批人在朝堂上得到聖上的嘉獎,簡在帝心,多少抵消了割讓流民的損失。
崔維桢和魏王一派人的做法引起其他人的不滿,特别是恪王一派、其他皇子及各世家的勢力,對于這個觸動了他們利益的政令格外抵觸,消極對待不說,還想找機會打擊崔維桢的氣焰。
這次在他長子周歲宴後,他們終于找到了機會。
這日大朝會,一名禦史彈劾qing河崔氏奴仆成群,買賣良民,其中佃戶十之八jiu乃各地流民,知法犯法,實乃罪大惡極,懇請聖上嚴懲。
彈劾一出,滿朝嘩然。
所有人都盯着那位禦史看,疑惑這位是哪一邊的人——雖然崔維桢是崔家人,但對方直接拿世家開刀,膽子委實大了點。
排除崔維桢這個當事人——總不能自己彈劾自己吧?
世家也不可能,如今世家都是利益共同體,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若是崔家當真被發落,他們肯定是逃不了的。
唯一值得懷疑的,就是恪王和其他皇子了,如今各皇子羽翼未豐,收買讨好世家勢力還來不及,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得罪世家,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恪王了!
就連最近與恪王眉來眼去的崔世宏都向恪王投去懷疑的視線,更别說其他人,恪王在文武百官或明或暗的視線下穩坐如鐘,其實上已經驚怒交加,百般不解——
彈劾的禦史确實是他的人,但他從未吩咐過這回事,現在他壓根兒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自作主張還是被人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