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再次開啟休養的生活。
好在是大冬天,傷口沒有感染化膿,十天半月就好了,她還可以借此和桢哥兒撒嬌,忽視一開始的受苦,日子還挺美滋滋的。
隻是有些人的日子不好過。
李勳道被押解回京,臨西縣群龍無首,新縣令沒有到任之前,由縣丞接管縣令之責,一夜間就變換了天地。
往日李勳道作為當之無愧的一縣之長,李家人眼睛都是放在頭頂看人,現在一朝跌落雲端,不僅成了罪眷,連居住多年的縣衙都要搬出去了。
蘇氏已經收到娘家回信,李勳道的罪名,他們無能為力,并且不願與她再有所瓜葛,算是成為了娘家棄子。
當初對她有多巴結,今日就有多無情。
蘇氏不能繼續霸占縣衙,娘家又回不得,隻好帶着一家子搬出去,在之前置辦的别院落腳。
而李勳道後院的那群莺莺燕燕和庶子庶女,她再也沒有理由忍耐了——沒有孕育子女的妾室通房通通被打發走,有孩子的分點金銀,也打發了。
蘇氏有不少産業,以前留下的家底也有不少,完全可以把親生兒女撫養成了人——如果沒有被外人觊觎财産的話。
隻是閻王沒見着幾個,倒是惹來不少小鬼,這個小鬼,指的是李二娘和李翠兒。
葉葭葭作為後院莺莺燕燕的意願,按理說也是要被遣散的,隻是她被蘇氏的威脅吓到了,她沒有完成受托任務,擔心蘇氏真的會謀害她的性命,在李勳道被捕當日,趁亂卷了細軟跑掉了。
沒人知道她跑哪裡去了,或許葉家人知道,但她們非但不露口風,反而倒打一耙,宣揚着蘇氏殺人滅口了。
不管什麼時代,總有人存在連坐思想,在古代,這種風氣愈盛。
旁人不管蘇氏品性如何,但看她有個犯罪被捕的丈夫,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蘇氏如今成為喪家之犬,正需要低調存世之際,怎麼容許被李二娘她們破壞——因為身份的緣故,她不能訴之于公道,隻能私了了。
然而一旦開了口,就招惹來吸皿的水蛭,甩也甩不掉。
李二娘和李翠兒永遠都得不到滿足,她們知道蘇氏手頭有銀子,隔三差五都要在門口鬧上一通,得了銀子就走,如此往複,貪婪之心未曾停歇過。
可以預見,隻要蘇氏還繼續住下去,這樣的糾纏将不止不休。
“娘,咱們就讓那兩個賤人每天糾纏嗎?
”
李明荟最近的日子過得糟糕透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縣令千金,而是成為罪臣之女,之所以比普通百姓的日子好一些,全憑之前攢下的家底罷了。
她們李家的銀子,憑什麼要用來添葉家那兩個窟窿?
“娘,找人狠狠教訓那兩人一頓,我李家雖然落魄了,也不是她們能夠任意欺淩的。
”
蘇氏狠狠地絞碎手帕,冷聲道,“你放心,沒有人能占我的便宜。
對付不來葉蓁蓁,這兩個粗鄙鄉婦,還是手到擒來的。
”
這一日,李二娘和李翠兒慣常到李家門口讨好處,這次不用等她們哭鬧,守着的下人非常痛快地把銀子給她們,然後把人給打發走了。
李翠兒掂着荷包裡的銀子,紅光滿面地說道,“娘,您說得沒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家雖然落魄了,銀子可不少,咱們來來回回讨的銀子,都有幾十兩了。
”
李二娘眼中精光閃爍,“蘇氏現在成了軟柿子,不敢招惹我們,下次可以多要點銀子,不然咱們就不走了。
”
二丫那死丫頭跑掉了,家裡沒有了進項,兒子和孫子都要銀子讀書,有了這條生财之道,她們說什麼也要抓住了。
蘇氏那女人,夾了緊尾巴做人還來不及,肯定不敢報複她們的。
想起今天這麼容易得到銀子,李翠兒臉上一喜,立馬應下了,甚至還在暢想來日怎麼對付李家……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
突然有人從後面襲來,蒙住她們腦袋往旁邊偏僻的小巷子拖拽,她們吓得尖叫,然而發出的隻是嗚嗚的嗚咽聲。
“老實點,老子收到銀子教訓你們一頓,要是把人引過來,我們不介意殺人滅口。
”
李二娘和李翠兒聽到“殺人”二字,立馬就吓得癱軟,不停地搖頭,然而對方并沒有給她們說話的機會,隻好把身上的銀子拿出來,求他們能夠放她們一馬。
“啧,這兩娘們身上的銀子還挺多的,這一趟賺了。
”
“那是當然了,也不看她們天天往李家要銀子,這不,報應來了。
”
李家!
是蘇氏那個惡婆娘找的人!
李二娘和李翠兒恨得牙癢癢的,已經在心裡想着回去怎麼報複回去了,然後就聽那群人在讨論,“不過兩個娘們,動手都怕把人給打散了,要怎麼教訓人才讓雇主滿意?
”
“大哥,雇主說了,最好能夠……”最後的話微不可聞。
“我呸,快别惡心人了,老子甯願逛窯子,也不願意上這兩個老娘們,侮辱誰呢。
”
“那個老虔婆确實老了點,但她媳婦還是徐娘半老呢,聽說她丈夫是童生,老子還沒上過讀書人的婆娘呢。
”
“這麼說倒有幾分意思了。
”
……
一群男人桀桀怪笑,開始拔李翠兒衣裳,她徹底慌了,心裡生出絕望和恐懼,拼命地掙紮哭喊,希望能夠引來路人或者得到憐憫,然而終究是奢望,很快就被淹沒在人群之中。
已經無人理會李二娘,她趁着兒媳婦被欺負,悄悄地取下頭套,倉皇地跑掉了。
李翠兒在掙紮間,已經被取下頭套了,她看到李二娘逃跑也沒做聲,還期待婆婆會找人來救她,然而她等了一個多時辰,始終都沒有人來。
她的眼神漸漸暗下去,最後化作一片灰燼。
那群人盡了興,提起褲子走了,李翠兒像是木偶人似的,呆呆地穿好衣裳,遊魂似的離開小巷子,她出了城門,看到護城河,直接一腦袋紮了進去。
“天呐!
快來人呐!
有人跳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