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前線的事,既然能傳到田首輔的案頭,容晚玉自然也會知曉。
她手裡正拿着一封表哥通過禾豐镖局寄回來的信,詳細地講述了澧朝和碩國之戰的始末,也提及了西境軍大勝指日可待。
看完了信,容晚玉将信遞給鐘宜沛,旁邊還坐着上官氏,也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去看信的内容。
因為永甯侯府的生意,容晚玉和鐘宜沛時不時便會借口探望外祖母回一趟永甯侯府。
身為戶部尚書,容束自然也知道西境軍局勢一片大好的消息,對于妻子和女兒親近永甯侯府的事,那是喜聞樂見,沒有半個不字。
“西境軍将要大勝,那豈不是三弟和舟兒很快便回回京了,這是好事呀!
”
上官氏看見信的内容後,喜不自勝,除了對親人的關切,她還松了一口氣。
這所生意的天賦她是當真沒有,花錢嘛倒是會的,賺錢嘛那是一竅不通。
若不是有小姑子和容沁玉的幫襯,隻怕永甯侯府這興隆的生意就要敗在她的手裡了。
鐘宜沛對自家二嫂也是再了解不過,聞言低頭笑出了聲。
“二嫂是想三哥早日回來,你好卸任吧?
隻可惜,二嫂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
聽鐘宜沛這麼說,上官氏臉上的笑意一僵,“落空?
這怎麼要落空了呢?
”
原本再思索其他事的容晚玉,被兩人的說笑聲打斷,也笑着接了一句。
“豈不是落空?
二舅母,這三舅舅打了勝仗,便是大功一件,便是班師回朝,等着他的也定然是陛下的嘉獎。
指不定要給舅舅賜個什麼武官當當,這當官的可不能經商。
”
朝堂上的門道,上官氏并不清楚,但為官不可經商的規矩她也是知道的。
聞言,上官氏一時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為頂梁柱三弟升官高興,還是該為自己要繼續強出頭而難過。
永甯侯府眼下就兩個男丁,如今還都有了官身,自然都不可接受侯府的生意。
剩下的,便隻有自己和大嫂,大嫂如今都幾乎是在家修行的狀态了,讓她接手鐘家的生意,隻怕她要來個散盡千金普渡衆生。
“唉,到底還是咱們侯府的好消息。
幸虧還有你們倆幫襯。
”
上官氏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想通自己解脫無望後,又起身去了小廚房。
說是為了慰勞鐘宜沛和容晚玉的幫忙,要親自去下廚做些點心來犒勞她們。
看着二嫂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鐘宜沛忍不住搖頭失笑,“隻怕是想借着做點心的時辰,暫時逃離這生意上的繁瑣之事吧。
”
“二舅母畢竟不擅此道,勉力為之确實辛苦。
不過等日後......小姨出手,二舅母便可輕松許多了。
”
對于讓小姨和父親和離之事,容晚玉是一刻都沒有忘記。
如今的容府,沒了容沁玉和水兒,也算是清淨了。
芳姨娘在小姨的調教下,在小姨和父親和離後,幫着管管後院的事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何況還有自己在。
要不是外祖母說了這件事包在她身上,容晚玉甚至動過向皇帝開口,要一道旨意的心思。
鐘宜沛自然也知道,晚丫頭對自己的關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你呀,整日都有操不完的心。
适才你看完信,小姨見你眉頭緊蹙,可是有哪裡不對?
”
容晚玉沒想到自己的情緒沒有逃過小姨的眼睛,沖着她安撫一笑。
“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舅舅和表哥打了勝仗,我自然高興。
可是據我所知,碩國此番派出攻打我們澧朝的軍隊,人數和軍備實力也不可小觑。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就落敗,實在有些可疑。
”
戰事上的事,鐘宜沛并不太懂,不過對三哥和侄子的實力卻很有信心,于是反過來勸容晚玉放寬心。
“你别看你三舅舅之前隻知道做生意,小時候,他們三兄弟可都是你外祖父一手操練起來的,領兵作戰的本事,都是口口相傳的經驗之談。
”
鐘宜沛想起永甯侯府越發興旺的家業,也忍不住露出了苦盡甘來的微笑。
“還有舟兒,就說他的一身武藝,那也足以當個武狀元了。
所以,他們能帶着西境軍打勝仗,小姨一點也不奇怪。
”
見小姨如此笃定,容晚玉也不忍拂了她的興緻,附和地點了點頭。
“小姨說的是,想來是我多想了。
”
過了一段時日,遠在西境之地的鐘衍舟收到了京都來的家書。
接到下屬遞來的家書後,鐘衍舟迫不及待地拆開,看完信後,除了得知親人一切安好的安心,還有一絲無奈的苦笑。
不多時,鐘無歧也來了他的營帳中,前來查看家書。
看完家書後,鐘無歧卻笑得有些幸災樂禍,“我就跟你說了,這晚丫頭心思細着呢,準能猜出不對勁。
你就好好想想,回去了怎麼跟她交代吧。
”
鐘衍舟對于三叔如此看熱鬧的心态很是牙癢癢,皮笑肉不笑道。
“碩國軍隊中有遲兄和我們裡應外合之事,我可是早就告訴三叔你了。
将此事瞞着表妹,三叔你也有份,别想摘開。
”
自從遲不歸和鐘衍舟取得聯絡後,便開始暗中幫助鐘衍舟擊退碩國軍隊。
這件事鐘衍舟自然瞞不過鐘無歧這個頂頭上司,在合适的時候,鐘衍舟便将遲不歸的存在告訴了他。
對于遲不歸還活着,以及他的計策,鐘無歧倒是接受良好。
一來,遲不歸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對遲不歸始終有一份深厚的信任。
二來,鐘無歧因行商走遍大江南北,見過奇人轶事無數,詐死在他看來,實在不足為奇。
當然,身為一軍主帥,鐘無歧也不會因個人的情感,全然相信遲不歸的部署,期間還是有過好幾番試探。
如今西境軍和碩國大軍的戰事已然将近結尾,遲不歸身在曹營心在漢一事,自然無可置疑。
對于鐘衍舟想要将自己拉下水的舉動,鐘無歧絲毫不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将腿搭在一旁,伸了個懶腰。
“這你就不懂了吧?
等戰事徹底結束,你呢,身為副帥,便要回京複命。
三叔我呢,身為主帥,自然要提防碩國人詐降,還得在西境軍多留一陣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