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姰暖原本都已經走到了車邊,瞧見她也很驚喜,忙轉身走過去,與她隔着窗說話。
“表姐,你去哪兒?
”
“辦一點小事,這麼巧遇到你。
”
她推開車門,熱情邀請姰暖,“跟我一起回去,阿升一會兒也來我這兒,一起吃個飯。
”
姰暖遲疑地回頭,看了看柏溪和停在路邊的洋車,細聲解釋。
“我和大夫人一起出來,抛下她一個人,不太好。
”
杜韻儀聞言笑意微斂,也沒勉強。
她紅唇淺勾,噙笑的眼眸明豔,“那好,我先回去,你若想來,再自己過來。
”
姰暖低身湊近了,輕聲問她。
“跟四爺昨晚辦的事,有關嗎?
”
杜韻儀含笑點頭。
姰暖了悟,又站直腰身。
“表姐去吧,改日我過去陪表姐喝茶。
”
看杜韻儀這樣子,四爺應該也沒遇到什麼棘手事。
姰暖目送她的車駛離,正走回車邊,薛紫凝便拎着隻方方正正的紙盒過來。
她見姰暖看,便拎起紙盒淺笑解釋。
“新鮮蛋糕,給你帶了,嘗個鮮。
”
姰暖看了看小巧玲珑的蛋糕盒,黛眉淺彎,輕輕颔首。
“回去吧。
”
兩人回到江公館,快到午膳時辰。
柏溪帶着傭人将書搬上樓。
姰暖先去看了兒子。
大帥夫人在嬰兒房裡,奶媽媽已經在喂奶,姰暖打消了親自喂兒子的念頭。
“出去了麼?
”大帥夫人突然看過來。
姰暖溫聲低嗯,“和大夫人一起,去書社,找一些書。
”
大帥夫人婉麗眉目淡淡打量她,“沒事多看書,挺好,年輕女孩子,不該總關在家裡,圍着小孩子轉。
”
這話,也不知是欣慰于姰暖的上進心,還是提點她找點别的事做,别總圍着兒子。
姰暖眼睫輕眨,沒再出聲。
奶媽媽喂完了奶,闊闊罕見地沒有睡着。
姰暖快步走上前,輕柔伸手,眉梢眼角笑意柔和。
“我來抱。
”
奶媽媽順勢松開手。
小家夥吃得香睡得好,這些天顯而易見又長了些肉,軟糯圓潤像白面揉的,到了自己母親懷裡,還咧嘴笑。
喏喏的‘喔’了一聲,打了個小小奶嗝兒,一副睡醒後吃飽喝足很餍足的模樣。
姰暖看的心頭柔軟,不禁笑彎眼眸,俯首在小家夥兒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親。
大帥夫人在旁看着,十八歲的女孩子,花朵一般嬌嫩,但已經有了做母親的樣子。
她跟姰暖别了好幾天的脾氣,此事心态稍稍軟化些。
“嫁衣和頭面首飾,都已經送來了,放在你們卧房,你抽空試試,不合适的地方,趕快讓裁縫來改。
”
姰暖掀睫看向她,“好,我一會兒便回房試。
”
大帥夫人淡淡點頭,又說,“大紅床品,有兩套,一套直接送去私館,差不多後天,我請了全福太太,一起過去鋪床。
”
“回頭那屋子布置好,你提前住回去,先在客房委屈兩天。
”
“好,我知道,勞您費心。
”
大帥夫人看了看她,沒說什麼,擡腳往外走。
“下去用膳吧。
”
她态度緩和一點,姰暖當然也不願再忤逆她。
将兒子遞給奶媽媽,自己跟着大帥夫人下樓用午膳。
兩人下到一樓,江大帥正巧回來,他身後跟着張副官,不見四爺和項沖。
姰暖想起來,大約兩人是去了杜公館。
大帥夫人步子略略加快,迎上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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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父子去做什麼了?
阿升呢?
怎麼隻你自己回來?
”
“别跟我提他!
”
江大帥闆着臉,将軍帽摘下來丢給張副官,語氣沉怒斥罵着。
“兔崽子!
給他遞梯子,他就恨不能蹬到天上去!
翅膀還沒硬呢,就敢撲棱着上天入地的亂竄,也不怕撞到淵壁撞破了頭!
”
他一罵江四爺,大帥夫人就很不高興。
她柳眉緊蹙,瞪着江大帥,“你一回來就嚷嚷,你嚷嚷什麼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吵的我耳朵疼!
”
江大帥黑着臉看她一眼,又瞧見立在樓梯口臻靜溫順的姰暖。
他上唇短須微繃,冷哼一聲,攜着滿身戾氣上樓。
大帥夫人側身看他頭也不回地背影,越發沒好氣。
“用午膳了,你幹什麼去!
”
江大帥一步兩個台階,粗聲低吼,“更衣!
”
大帥夫人又氣又無語,朝樓上翻了一眼,轉頭瞧見姰暖和張副官。
她遲疑了一瞬,跟着擡腳上樓,又讓姰暖自己去西圖瀾娅餐廳。
“不用杵在這兒,你先去西圖瀾娅餐廳等着。
”
姰暖安靜立在樓梯口,目送她拐過樓梯彎兒,又滿目澄澈看向張副官。
張副官讪讪一笑,對着她低了低頭,轉身大步離開。
姰暖沒去西圖瀾娅餐廳,而是快步繞進小客廳,往杜公館撥通電話。
杜公館的管事接了電話,又請來杜韻儀。
“阿升還沒到,他在私館那邊,說與你哥哥問件事,大概和你哥哥一起過來,你要來嗎?
”
姰暖說,“杜表姐,大帥回來,可他還是很惱火,在罵四爺。
”
聽筒裡杜韻儀笑聲柔婉,“不用擔心,是因為阿升端了刀頭堂一批貨,鬧得大家面子不太好看,不過這事刀頭堂不占理的,大帥惱,是因為阿升提前不商議,也傷了與刀頭堂的和氣。
”
她說不用擔心,姰暖心下稍安。
也沒再多問,“那好,我不過去了。
”
心裡有了數,姰暖挂斷電話,心緒沉靜地去了西圖瀾娅餐廳。
西圖瀾娅餐廳裡,三姨太和薛紫凝正在低聲說話,見姰暖進來,三姨太先輕柔笑着說。
“我正跟紫凝說,再過幾日就是婚宴,二姨太還不能出院,到時候,怕是不能出席了。
”
二姨太不能出院,蘇娉婷就要在那邊陪着。
大喜的日子見不到這兩個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姰暖笑了笑,素手輕撫旗袍,徐徐在自己位子上落坐。
“我應該去看望二姨太的。
”
三姨太不以為意勾了下唇,“你是新娘子,去軍醫院那種地方總歸晦氣,不去也罷。
”
姰暖也隻是說說,并沒有要去的意思。
三人聊着話,江大帥和大帥夫人先後走進西圖瀾娅餐廳,便紛紛噤了聲。
江大帥臉色難看,氣壓很低。
西圖瀾娅餐廳裡幾人都壓着氣息用餐,沒敢發出一點聲響。
熬過這頓膳,姰暖回到房間,破天荒地沒有午歇。
她坐在裡屋窗下的沙發邊,靜靜看書定心。
等到下午三點多鐘,外室間傳來軍靴磕地的腳步聲。
姰暖下意識擡頭,立即阖上書,起身快步往外走。
男人軍裝革靴,筆挺如松的身形先跨進門,一手環了束新鮮欲滴的白玫瑰,一雙漆黑瑞鳳眸噙着絲絲笑意。
姰暖已經走到他身前,嗅到清淡花香裡摻和着淡淡的酒氣。
她視線落在江四爺面上,昂起頭,握住他腰側軍裝衣擺,輕言嗔怪。
“到底出什麼事,我很擔心的…”
江四爺垂眼笑睨她,兇膛震出低笑聲,單腳踢上身後房門,空着的手臂勾住她纖細腰肢,将人微微提抱起來,俯首重重吻了兩口。
“爺有大喜事,有什麼好擔心?
”
姰暖被他緊緊壓在懷裡,無奈隻能擡臂環住他肩頸,潋滟眸子凝視他眉目,似嗔還怨小聲嗫喏。
“都被大帥罵了,還說是喜事嗎?
”
“罵便讓他罵去,不痛不癢,有什麼妨礙?
”
男人笑語清懶,單手提抱着她,大步走到床榻前放下,又将花兒遞過去。
“杜公館順的,借花獻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