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輕輕嗅了嗅,還有青草的香味兒。
陸裁想伸伸懶腰,卻聽見“嗤嗤”的噴氣聲。
她皺皺眉,想起剛才,眉頭又舒展開。
之前是和嶽小煙約好了的,結果秦嶼、趙炎都聚在了任務區,連長久未見的時如聩都露了臉。
對于這些人的蹭積分行為,嶽小煙也不生氣,向陸裁轉了預支積分,等從副本出來,就把全部的賬結清。
對了,他們挑了個什麼副本來着?
好像叫“動物莊園”?
陸裁正回憶着,感覺到陽光漸漸熱烈,就緩緩睜開了眼。
入眼就是一片土地泥濘的大棚,一側正好有個大開的窗子,能看見湛藍的天空。
遠遠近近的人影,還時不時有人牽着馬匹出去。
剛進入這個副本,陸裁的思緒還有些混亂,看着眼前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應該是進入劇情了......
陸裁四下打量,沒有看見其他玩家,正打算四處走走,耳邊就傳來一個憨厚少年的聲音。
“你聽說了嗎?
這次的劇組在拍一個曆史戰争劇,需要好多馬演員!
”少年隐隐有些興奮。
她轉頭去看,卻沒看見人影,心裡正納悶,少年的聲音又響起來。
“你這麼好看,肯定要演名馬的,不用和我們争搶群演的戲份。
”
名馬?
陸裁原本滿是疑惑的腦子,當目光落在慢慢挪近自己的那匹奶牛色花馬身上時,就宕機了。
起先以為是花馬要成精了,漸漸地,她後知後覺......
陸裁低頭看了眼,就看見深色的缰繩拴在自己臉上,越過缰繩,是兩條漆黑筆挺的......馬腿?
成精是馬成人,她這好像是......人成了馬。
“你怎麼了?
”花馬面露擔憂,“你不要害怕,要是等會兒你運氣不好,成了群演演戰争戲,你就跟着我,我知道怎麼繞過炸彈!
”
炸彈?
陸裁現在越聽越迷茫,她捋了捋思路,這個副本叫“動物莊園”,她倒記得高中的時候有這個書目推薦,好像講得是一個莊園裡的動物奮起反抗統治者?
難不成玩家的任務也是奮起反抗?
陸裁先在群裡發了消息,所有人都在信号區域内,讓她稍稍放下心來。
“炸彈是怎麼回事兒?
”她打算先把能摸到的消息收集起來。
花馬洋洋自得:“劇組在拍戰争場景呀!
一些火藥爆破的場面,用得都是真炸彈,他們喜歡拍攝馬匹被炸飛炸死的場面素材,我們過去的時候要小心一些。
”
陸裁:“......”
做人的時候,隻有遇見末日怪物或者鬼怪,才會有生命危險,怎麼這第一次當動物,開場就是戰地掃雷?
“我們這還算好的了——”另一側,一個悅耳的少女音傳來。
陸裁順着聲音望過去,是一匹深棕色的小母馬,皮毛被梳洗的十分幹淨,後頸的鬃毛柔順又亮麗。
棕馬有些害怕,顫着聲音:“我聽說前幾天,他們拍一場墜崖戲,馬演員不肯配合,跑到山崖邊上就停下了......”說着,她哆嗦地更加厲害,“他們就綁了馬演員的眼睛,讓他這麼沖過去,直接閉眼跳下去了......”
陸裁皺眉:“沒有動物協會來約束嗎?
”
花馬以一種可憐的目光望着陸裁:“你犯什麼傻?
那些導演把片場死傷幾匹馬當成宣傳噱頭,以渲染自己戰争場面的務實和壯觀,誰管馬匹的死活。
”
因為動物不像人,劇組不能和動物言語溝通,隻能用強制手段強迫動物做出規範的舉止,所以許多有動物參演的影視劇組,都曾傳出虐待動物的新聞,傳聞之初,還能有些水花,但經過資本方的打壓和轉移關注,沒多久就會被人淡忘。
動物的命,畢竟不如人命金貴。
所以,影視劇虐殺動物演員的事情層出不窮。
但陸裁還是沒想到,居然有傻叉劇組拿虐殺動物為宣傳“敬業”的噱頭?
“今天是一場群戲,我們隻要随着馬群狂奔就好了——”花馬自認為要擔起安撫同伴的重擔,“隻要不踩中炸彈,最多也就是被炸傷,死不了的。
”
“你這是在賭運氣。
”陸裁沒好氣地吐槽。
這時群裡閃爍起消息——
[趙炎:草,怎麼變成動物了?
]
[嶽小煙:我變成金魚了!
怎麼辦!
我逃都逃不出去TAT]
[陸裁:你們都在哪兒?
我現在是一匹馬,腳程快一些,我去找你們。
]
[嶽小煙:我不知道在那裡QAQ]
[陸裁:你描述一下場景。
]
[嶽小煙:是室内,感覺像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嶽小煙:他們好像在拍恐怖片QAQ]
陸裁覺得有些糟糕,自己這裡是在拍古裝戰争片,那邊卻是室内恐怖片,這個環境差得也太遠了。
她必須要想辦法逃出去。
“我們這是在哪兒?
”陸裁向身邊兩位熱情的新朋友求問。
“你怎麼了?
”花馬不可思議,“我們在‘動物莊園’啊!
”說着說着,這匹花馬還開始暢想未來,“這裡是動物明星的夢工廠,出過很多動物巨星!
我一定會像他們一樣,成為萬衆矚目的大明星!
”
命都沒了,還大明星。
陸裁忍不住腹議,但面上還是裝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莊園有多大?
除了我們還有别的動物嗎?
”
“我聽出去演戲的前輩說過,這個莊園裡有許多房舍,住着各種各樣的動物演員。
”棕馬小聲地搭腔,她露出羨慕的神采,“那位前輩參演了一部魔幻兒童電影,因為表現出色,被人領養了,聽說演了很多名馬,也不用像我們這樣,擔心演群戲被炸死了......”
陸裁有些靜默,這就是他們想要成為動物明星的原因嗎?
可以躲過片場的傷害。
雖然有歎息,陸裁還是很快調整了心态。
她想,這個地圖蠻大,必須找到“動物莊園”的地形圖,不然她到哪兒去找同伴......
“你們看,這匹小黑馬怎麼樣?
”有個帶鴨舌帽的年輕男人領着一男一女走近,“她今年剛好三歲,身體健康,毛色純黑,很适合當女主的坐騎。
”
他們讨論的是陸裁。
一旁的花馬比她還興奮:“他們選中你了!
”
“女主角的坐騎!
”棕馬也滿滿的羨慕,“我打聽過了,這部劇有個戲份很少的花瓶女主,她的坐騎是少年将軍送的,一路陪伴女主直到劇終!
”
陸裁臭着臉,要她馱着女演員馱到殺青?
笑話。
不過話說回來,這匹小棕馬看着膽小,馬脈不錯啊,居然把劇本都摸清楚了?
果然是萬物有靈,誰的花花腸子都不少。
那一男一女圍着陸裁看了一會兒,鴨舌帽趕緊拉住陸裁嘴上的缰繩,扯着陸裁左轉右轉,展示給那兩人看。
陸裁不情不願,但想着此時此刻由不得她不樂意,隻能閉着眼睛強忍着轉了兩圈。
最後像是敲定了,選馬的兩人就定了她,其他的也就不看了,鴨舌帽牽着陸裁往外走。
“你要加油!
”小棕馬和花馬給陸裁鼓勁兒,“一定要成為動物明星!
”
陸裁向着他們點點頭,心裡也忍不住感慨,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從兩匹小馬那裡得到關懷。
......
鴨舌帽領着她向前走,陸裁現在的身份雖然是匹馬駒,但也是三歲的少年馬,能被選中做女主角的坐騎,身姿外貌肯定是馬中翹楚。
所以她擡起頭,要比身前的鴨舌帽高一截。
等出了大棚,一陣暖意融融的清風吹過她脖頸上的鬃毛,甚至有淡淡花香。
這個副本的背景時節,居然是春天。
她被拉着走,也沒有多看四周景物,等漸漸走入一片草地,她聽見緩坡那頭傳來馬群踩踏奔騰的聲響。
陸裁不由的多留意了一分,那裡也許是拍攝地。
鴨舌帽拉着她繼續往前,直到進了一片木欄圍着的露天馬場,在馬場一側,隔出許多隔間,跟外頭洗車店差不多,隻不過這裡洗得是馬。
“師傅,這是劇組選的‘驚影’,你給梳洗一下,然後把那副馬具換上。
”鴨舌帽向着一個中年男人說,語氣還頗為恭敬。
陸裁不由繃緊身子,雖說身子是馬駒,可她的心靈可是個人類啊!
被人摁着刷毛?
噫——
跑!
必須跑!
陸裁打算等會趁亂跑掉,然後想辦法去找小夥伴。
“好,你放着吧。
”中年男人對着鴨舌帽笑笑,然後向着洗馬間另一側大喊起來,“程娟!
把這匹馬洗一洗!
”
他聲音落下,後面響起女孩的應聲。
沒一會兒,陸裁看見一個二十三四歲的漂亮姑娘戴着手套走向自己。
陸裁留意到對方的表情,她闆着臉,眉頭皺着,似乎很生氣。
可當她接過鴨舌帽手上的缰繩,雙眼望向陸裁時,漆黑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溫柔。
“你别害怕,就是沖個澡刷一下毛,不要害怕呀——”也許是對方的語氣太溫柔,原本想趁機逃跑的陸裁竟迷迷糊糊地被牽進洗澡隔間。
等她醒神兒,嘴上的馬具已經加了根固定繩,左右繃直,将她身子穩住了。
呔!
美色誤我!
陸裁心情不太美好了,但心想等會兒還會換馬具,那時候再趁亂跑掉!
她一邊盤算,程娟已經開始放水,水溫正好,在融融春光裡,洗這麼個溫度适宜的澡,也算是享受。
程娟站在一個木梯上,一邊撫着陸裁的脖子,一邊用水管輕柔地沖洗着馬背。
陸裁被輕柔的手撓着,又有些晃神了——
[嶽小煙:他們殺魚了!
那個導演為了特寫,真的活剖了一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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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二更,今天沒了~
猜猜小夥伴們都成了什麼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