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漾眼睫微顫。
面前的男人将雨傘全都遮在她身上,那套裁剪精緻高級的黑襯被雨水沾濕了一片。
他清隽的眉眼綴滿柔和,唇角勾着淺淡的弧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耐心又寵溺。
好溫暖。
渾濁淩亂的大腦像是清醒過來,她看他的眼神漸漸軟化了下來。
喬知漾望進他深邃的瞳仁。
心弦猛地撥動了一聲。
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對視。
她卻突然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宿命感。
鼻翼酸了酸。
一直在眼中打滾的淚水像是閥門打開了般,源源不斷地順着臉頰滾落。
“三哥....”
她張了張嘴,哭腔哽咽,“您來了.....”
“嗯,我來了。
”
像是一點也不嫌髒,岑晝動作溫柔地擡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所以漾漾不用再怕了。
”
他眸微垂,目光落在她受傷的膝蓋,眸底心疼又憤怒地沉了沉。
“這是藥嗎?
”
喬知漾望着他手裡的糖果,眼眶通紅,音量極低,隻有她自己能聽見,“是不是吃了它,就不會再痛了?
”
她拿起了一顆,剝開了上面的包裝後,慢慢地放入嘴中。
眼眸有些驚訝地睜大了下。
竟然不苦。
還很甜.....
女孩通紅的雙眼氤氲着水霧,精心盤着的秀發有些淩亂,長睫半垂,蒼白黯然的臉頰透着令人憐惜的破碎感。
“漾漾乖。
”
岑晝忍着想過去殺人的怒火,擡手輕輕地攬着她的肩膀,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寶似,将人輕柔地往懷裡帶。
她的狀态明顯不好。
得趕緊帶她回去。
“哥哥家裡還有很多像這樣甜甜的糖果。
”
他抱着她,深邃狹長的鳳眸蕩溺着讓人想要淪陷的溫柔,“隻要漾漾乖乖跟哥哥走,哥哥全部都給你好不好?
嗯?
”
不止是糖。
連他整個人,都可以。
清冽好聞的氣息缭繞着她周圍。
喬知漾擡着紅紅的雙眼,望進了他眸中極緻的愛意憐惜。
裡面的瞳仁裡清晰地有着一個小小的自己。
這刹那。
内心深處的小綠苗緩緩地長出了朵粉粉嫩嫩的小花苞。
可能是受的委屈太多了。
可能是傷口太痛了。
可能是她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着。
可能是眼前的人是他。
喬知漾輕輕地阖上雙眼,像極一個在外面受了許多欺負,委屈又疲憊得不行的小朋友張開了雙手,輕輕地勾住了他的脖頸。
“好。
”
在她話音剛剛落下。
嬌軟的身軀蓦然被抱了起來。
岑晝單手抱着她,一手持着傘,穩步地朝車内走去。
“岑總。
”徐康站在一旁,等待指令。
他眸光暗沉,“回南山。
”
還好他一早安排了人在酒店周圍巡邏,遇到什麼情況就通知他。
不然他真的想象不了如果他沒及時過來,小姑娘會有多痛苦絕望。
岑晝抱着她的手臂暗暗地收緊了幾分,一雙幽深如墨的鳳眸湧動着危險嗜皿的暗流。
勇氣可嘉啊。
竟敢趁他不在,将他的小姑娘弄成這樣。
那就好好等着。
這筆賬,他一定會好好跟喬家算清楚!
—
車内開了些暖氣。
精神狀态還沒完全恢複的女孩像極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小朋友。
她眼睫挂着淚珠,雙手攥着男人的衣角,小臉依賴地貼着他寬厚溫熱的兇膛。
“漾漾寶貝。
”
岑晝小心翼翼地避着她膝蓋上的傷口,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在大腿上。
他撫摸着她的腦袋,“有我在,已經沒事了,所以能不能告訴哥哥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
聞言,懷裡的小姑娘瑟縮了一下。
女人尖銳的罵聲,敲打手掌很疼的枯黃色戒尺,甩在臉上的照片。
窒息痛苦的回憶讓她小臉白了白,情緒被刺得又有些波動了起來。
“嗚.....”
喬知漾繃緊着身軀,下意識地尋找到她覺得安全的地方,然後害怕地将臉頰往他寬厚的兇膛裡埋了埋。
“寶貝别怕。
”
岑晝輕撫着她有些輕顫的背脊,沉穩溫潤的嗓音耐心地哄着,“我在。
”
聽着他溫柔的語調,靠着他寬厚的懷裡,喬知漾繃緊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我媽媽找到我了,她拿着戒尺,讓我跪下,讓我說出我做錯了什麼。
”
“我差一點點就怕得妥協了,但我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三哥的聲音,您說過我不用再受委屈,因為您在。
”
乖乖窩在懷裡的女孩擡起小臉,淺茶色的雙瞳浮動着薄薄碎光,“所以我一下子就不怕了,我不但沒有跪下,我還很勇敢反駁回去。
”
“三哥。
”
她雙手貼着他的兇膛,眼尾暈染着濕漉漉的紅,小小聲,“我做得好不好?
”
小姑娘的眼睛還含着些淚水,以這樣被他抱在腿上的姿勢,又乖又依賴地看着他,不自知的勾人。
岑晝喉結微滾。
終是沒忍住低頭,指尖摸了摸她的眼尾,嗓音暗啞,“嗯,寶貝做得好。
”
被表揚了诶。
像是額頭被貼了朵小紅花,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往他兇膛蹭了蹭。
“可是媽媽還說我跑到這裡來讀什麼破服裝設計,還說我開微博做旗袍種草姬很不入流。
”
“我讀服裝設計和做旗袍種草姬,是因為我喜歡,我想要跟大家分享好看的旗袍。
”
喬知漾輕輕地哼了哼,“它才不是不入流。
”
“媽媽還說我塗的口紅很鮮豔,穿的旗袍很短,連膝蓋都露出來了。
”
“她說對我很失望。
”
說到這,她垂着腦袋,眼睛通紅了幾分。
“乖,不好聽的話,我們就自動屏蔽,根本不用放在心裡去。
”
岑晝摟着她的腰,指腹溫柔地摩挲了下她的紅唇,眼底幽沉了幾分,“穿什麼衣服是你的權利,也是你的自由,再說了,這個唇釉很襯你的唇色,漂亮得哥哥都忍不住想親了。
”
被他輕撫着的唇有點癢。
随着他說話,清線的鼻息撩向敏感的耳尖,引起了陣酥麻的躁動。
精神狀态還有幾分像醉酒的女孩臉色燙了燙。
還是有幾分冷靜地摁住了他的指尖。
哒咩。
禁止壞壞。
她依偎着他的懷裡,半張小臉都埋入他兇膛中,水眸濕潤,悶聲控訴着,“還有還有,她還注銷掉我的微博,還想讓我退學,還拿照片扔我的臉.....”
小姑娘顯然是委屈壞了。
細細碎碎地數着剛才的事,像極個委屈的小愛人,朝他哼哼唧唧告狀。
還嬌氣可愛地仰了仰臉蛋,将還有些疼的地方遞給他看。
岑晝眸光暗了暗。
他憐惜地摸着她那邊有些發紅的頰邊,貼耳低語,寵得不行,“好,哥哥記住了,一定會幫你報仇。
”
喬知漾眼眸彎了彎。
想到了什麼,腦袋上無形的小羊角又耷拉了下來。
“嗚,我的窩還被退掉了。
”
她無精打采地垂着眼睫,“我以後沒有睡覺的地方了.....”
聞言,岑晝勾唇輕笑了一聲。
他揉着她柔軟的後頸,“這麼壞啊,還把我家漾漾的窩給退了。
”
女孩軟嗚一聲。
整隻羊更悲傷了。
“既然沒有小羊窩了,那以後——”
岑晝低下眸,生得極好的鳳眸像是一望無盡的深海,溺着勾人淪陷的漩渦,“不如就安心住在哥哥的家裡吧。
”
“哥哥的家很安全,絕對不會有人欺負你。
”
他勾着她的軟腰,将她控在懷中,唇角漾着溫潤無害的弧度,腹黑暗誘,“住進來好不好,讓哥哥親自保護你,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