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滿臉慚愧的聽着花姐的數落，然後看向楊若晴。

　　“青樓的事，我沒跟别人說，就跟小桃紅說了。
”

　　“這丫頭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了，人機靈，也貼心，我把她當自己妹妹的，就像當年花姐你待我那樣……”

　　“方才，這丫頭許是看到了楊姑娘，按捺不住激動，才自作主張給楊姑娘泡茶了。
”

　　“她是咱自己人，應該沒有外心……”

　　芸娘小聲的為小桃紅解釋着。

　　楊若晴喝了一口芸娘端來的茶，淡淡一笑。

　　“沒事兒，大家都是自己人，這事兒揭過去了啊！
”

　　芸娘感激的沖楊若晴笑了笑，退到了一旁。

　　花姐暗暗搖頭，顯然對芸娘這樣維護小桃紅有點不滿。

　　但楊若晴都說了這事兒揭過去了，花姐也不好再在這事上多做糾纏。

　　喝了幾口茶，楊若晴感覺自己身上舒服多了。

　　先前緊繃繃的肚皮，也松弛了幾分。

　　顯然這小家夥不太滿意她不停的走動，打擾了他睡覺。

　　這會子坐下來，小家夥的情緒也得到了撫平，又睡了。

　　“花姐，正式開張的日子，掐定了沒？
”楊若晴再次出聲詢問花姐。

　　花姐想了下，道：“今日是農曆的十月初九，十六是個好日子，選在十六開張，楊姑娘意下如何？
”

　　楊若晴琢磨了下，那就還有五天的功夫。

　　開張，主要要籌備幾件事。

　　一：酒菜。

　　二：歌舞。

　　三：請有份量的人過來捧場。

　　不然，在京城這種大地方，外地人過來開青樓，沒有後台背景，肯定被人找岔子。

　　五天的功夫，籌備這些，夠了。

　　“可以，”楊若晴點頭道。

　　“酒菜這塊，稍後花姐你帶着咱青樓的大廚去一趟我的客棧，我再當面跟你們細說這塊。
”

　　“至于開張那日的歌舞這塊，咱得一炮打響……”

　　說到這兒，楊若晴把目光落在芸娘的身上。

　　“這個大梁，還得醞釀你來挑。
”她道。

　　芸娘聽到這話，臉微微紅了下。

　　那是身為紅牌的驕傲和自豪。

　　可同時，她又有些緊張和忐忑。

　　“唱歌跳舞，我是可以勝任。
可是，我這額頭上有塊疤，我擔心影響顔容……”她道。

　　楊若晴搖頭：“沒事兒，到時候我給你化妝，那塊疤，不僅不會影響你的顔容，還會為你加分。
”

　　芸娘欣然點頭。

　　楊若晴又問她：“心中可有準備好了的開場歌舞？
”

　　芸娘認真想了下，報出了一曲歌舞的名字。

　　“鳳求凰？
”楊若晴挑眉，“這名字聽着就不錯哦！
”

　　一旁，花姐一臉自豪的攬過話茬。

　　“當初芸娘奪得全京城青樓花魁的桂冠，跳的就是這鳳求凰，乖乖，都把那癡情的鳳兒給跳活啦！
”

　　花姐道，仿佛眼前，又浮現出了當初最輝煌時的樣子。

　　芸娘也是腼腆的笑着，臉上浮起一抹绯色。

　　楊若晴看了眼四下，這身旁，就花姐，蕭雅雪，芸娘。

　　駱風棠和那日松剛才去了青樓門口。

　　“芸娘，要不你現在就上台去給我們來一段，讓我們先大飽眼福一下，咋樣？
”楊若晴提議。

　　蕭雅雪趕緊撫掌，“好啊好啊，我也正是這個意思。
”

　　芸娘聽到這話，面上露出一絲難色。

　　“沒有絲竹管弦配樂，也沒有化妝和相應的服飾，我擔心跳不出那種感覺，會讓楊姑娘和蕭姑娘失望……”

　　楊若晴卻擺擺手。

　　“沒關系，我就是想先一睹為快，看看這舞步和節奏感咋樣。
”她道。

　　“你莫要有顧慮，随心所欲的跳就成了。
”她又鼓勵。

　　邊上，花姐也輕撫着芸娘的肩膀：“既然楊姑娘都這麼說了，你就照着她們的意思去辦吧。
我們這裡都是自己人，不用緊張。
”

　　芸娘聽到衆人這番話，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先獻醜了。
”

　　……

　　舞台上，那一抹素衣倩影，正翩翩起舞。

　　舞台下，楊若晴雙眼微微眯起，滿臉盡是驚歎與佩服。

　　一代花魁，果真名不虛傳。

　　這一支鳳求凰，步法，舞姿，真可謂是無可挑剔，爐火純青。

　　芸娘将自己整個人，融入到了這舞蹈的意境中。

　　這樣的舞蹈，即使沒有音樂做輔助，依舊讓人陶醉其中。

　　而不像是廣場舞大媽們，笨拙機械的扭動腰身，跟着節奏跳，可是，心卻根本沒有融進去。

　　跳舞，其實也是要走心的啊！

　　“楊姑娘，您覺得開張那日，我這樣跳，可以麼？
”

　　一支舞畢，芸娘來到了楊若晴跟前，輕喘籲籲，香汗淋淋。

　　楊若晴啥話沒說，撫掌。

　　邊上，蕭雅雪也跟着撫掌。

　　芸娘很高興，笑了笑。

　　楊若晴出聲道：“古有趙飛燕，能于掌心之上起舞。
今有芸娘，演活了這癡情的鳳。
”

　　“芸娘啊，你真是天生奇才，看你跳舞，我總算明白為啥都說女人是冰做的骨頭水做的肉了，太美了！
”

　　楊若晴不吝誇贊。

　　芸娘怔了下，心中一陣狂喜，臉也更紅了。

　　“不過……”

　　話鋒一轉，楊若晴的眉頭輕輕蹙了下。

　　“怎麼了？
”芸娘心裡一緊，忙地問。

　　楊若晴露出一抹思忖的樣子，然後道：“你這舞，跳的固然是無可挑剔，讓人看到了你紮實的基本功，而且對舞蹈的意境也把握得非常到位。
”

　　“放在平時跳，無疑是很不錯的。
可是要擱在開張那日跳，卻沒有太多新意。
”

　　蟬聯兩年花魁桂冠，都是靠着這同一支舞曲。

　　鳳求凰無疑是芸娘的成名代表作。

　　提起鳳求凰，此行中人都會想起芸娘。

　　可正因如此，該看的，都看過了，再看，新意不夠，看點不足，吸引力自然是大大打了折扣。

　　“我覺得楊姑娘說的在理。
”

　　一旁，花姐也出了聲。

　　“從前來給我們香玉樓捧場的那些老恩客們，幾乎都看過了芸娘的鳳求凰。
”

　　“這回用在開張的典禮上再跳，吸引力不夠。
”

　　聽到楊若晴和花姐都這麼說，芸娘有點迷茫了。

　　“鳳求凰，是我跳得最好，也能能心神融彙的一支。
我擔心換另外的，會不及這支……”芸娘如實道出自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