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手術室裡，王大爺今天的陣容可以說是豪華了。

　　水潭子中青年一代的佼佼者都來幫場子了。

　　能進入這個手術室的，不是教學秘書，就是主任助理。
王亞男人緣好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是茶素有錢！

　　首都各大醫院的競爭有多殘酷，用大白話講，你水潭子畢業的博士未必能留在水潭子。
就這麽簡單。

　　留在水潭子的，你未必能按時晉升。

　　因為人尖子都湊在這個城市的幾個超級醫院了，資源就那麽一點，怎麽可能都有機會呢。

　　可王大爺不一樣，她手裡有錢啊。
每年賴賴皮皮的湊在張凡身邊，弄個幾千萬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王大爺最大的優點就是，科研強的有點不明顯。
怎麽辦，自己這個骨科主任的牌面難道不要了嗎？

　　找黑子嗎？
黑子顧不上，找許仙？
玩蛇的還能的不行。

　　所以，王大爺有後援團啊。

　　張黑子來首都，各大醫院防賊一樣，安保措施都上了好幾個等級，就怕張黑子來自己醫院。

　　而王大爺來首都，水潭子尼瑪一群人排隊一樣，搔首弄姿的像是等待被選妃一樣，一個一個等待王大爺的挑選。

　　王亞男挑選上的，直接就安排資金和茶素骨科聯合科研，有時候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舉辦方看到手術室裡的陣容，介紹的時候語氣都是顫抖的，這個陣容，說實話，院長有時候都未必能安排下來。

　　一個醫院裡的醫生手術技術，誰最了解？
同行是一個，還有一個就是藥械公司。
尤其是手術醫生，別看掛在墻壁上的介紹欄，這尼瑪水分太大了。

　　也別聽醫院吹，這裡面也有水分。

　　就聽同科室的醫生私下裡的談論或者聽藥械公司的業務員給你說。

　　好不好，人家心裡清楚的很。

　　所以，舉辦方一邊介紹，一邊瞅著張凡，心說，難道張黑子已經把水潭子給兼並了？

　　而王亞男在手術室裡，靜靜的閉著眼睛坐靠在墻壁上等待著手術的安排。

　　這個閉眼睛的毛病，現在茶素醫院很流行。

　　也不知道從哪個時候開始的，張黑子閉眼睛是因為這個貨有掛。

　　而其他人不知道啊，一群跟著張黑子上手術的年輕人，有一個學一個，覺得術前閉眼睛很牛逼，閉眼睛幾分鐘，上手術就如同開了天眼一樣。

　　或許是因為心理因素，或許是真有效果，王亞男閉著眼睛最後一次的在腦海裡把手術的過程給預習了一遍。

　　然後心裡想起了進手術室之前，張黑子說的話：臨床最重要的是什麽，就是手術技術，就是醫療技術，你看許仙雖然科研弄的有模有樣的，可這是不行的，醫療還是要以臨床技術為中心和重心的。

　　你的技術我放心，以後你的肯定能走的很遠！

　　本來看著許仙科研上大出風頭，她還有點焦急，不過黑子說完以後，她安穩了。

　　是啊，你牛逼，你牛逼為啥千裡迢迢的拉我來手術，你牛逼，自己怎不上手術，還不是得靠我。

　　至於為啥張黑子沒上手術，她覺得估計是黑子在這個水凝膠這一塊可能有欠缺，沒自己做的好。

　　手術的技術，和金老頭的武俠功夫略有不同。
金老頭說技術到了最後好像是什麽大開大合，重劍無鋒之類，大概就是忽略細微技術。

　　可手術技術則不同，越是牛逼的醫生，最後越是注重細節。

　　醫生剛開始乾的都是大開大合的活，比如鋼闆固定，老師上好了最重要的螺釘，最後一顆螺釘，然後交給徒弟，說：來這個螺釘你來一下，感受一下。

　　徒弟激動的上臺，然後雙手激動的都要顫抖了，而把老師說的感受忘的一乾二凈，就尋思著怎麽打洞了。

　　結果，噗嗤一下，螺釘滑絲了！

　　老師氣的嘴唇都顫抖了，“這個患者叫啥名字，馬黑子？
好，記住，這個患者以後來取鋼闆，你給他親自取！
”

　　估計每一個骨科醫生心裡都有一個自己的馬黑子。

　　“亞男，麻翻了，準備手術吧！
”

　　水潭子的麻醉科教學秘書，親自充當亞男的麻醉醫生，本來今天她休假，可亞男來了，她直接就來加班了。

　　手術開始，刀子輕輕的沿著關節面輕輕的劃開了一個嬰兒嘴大小的切口，緊繃的肌肉和皮膚瞬間翻了出來。

　　白色的筋膜，紅色的肌肉，淡黃色的脂肪，瞬間翻了出來，就像是一個黃牙齒吐著紅嘴唇的女孩子索吻一樣。

　　王大爺手底下的速度很快，切口都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拿著套管針噗嗤一下，就沿著膝關節的縫隙戳開了一個洞洞。

　　正常的膝關節，很容易開洞，隻要知道正常的解剖結構，就和注射玻璃酸鈉一樣，很簡單的。

　　可異常的膝關節就有點不一樣了，尤其是上年紀的患者，膝關節贅生物多的縫隙是真的不好找的。

　　膝關節的贅生物是怎麽樣的，估計很多人沒見過。

　　這玩意怎麽描述呢。

　　正常的膝關節大概就是一個圓圓的玻璃球，光滑而有光澤，圓潤的讓人忍不住去舔它。

　　很漂亮！

　　而贅生物呢，大概就像是鯨魚身上的藤壺，又像是磁化的核桃仁掛在玻璃球上，看著會讓人忍不住的膈應。

　　這種情況，怎麽進去，就需要各種檢查，還有就是醫生自己查體，弄清楚結構，才能打洞方便。

　　如果一個沒有經驗，或者沒有查體的醫生，就按照檢查打洞。

　　說實話，很費勁，有多費勁，就像是一個男的按著一個不願意的女的，男的臉都漲紅了，可就是進不去。

　　王亞男這個貨，跟著張凡，查體這一套是絕對厲害，輕輕松松噗嗤一下就進去了。

　　修飾，環狀電刀切豆腐一樣，在關節表面開始切割。

　　贅生物一個一個的掉落，被切割，然後被吸取出來。

　　沒一會的功夫，關節表面的贅生物切的乾乾凈凈，不過關節表面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片被炮彈炸過一樣，坑坑窪窪的。

　　老王看著王亞男的操作，又忍不住轉頭和張凡說話了。

　　“看到沒有，當年你們醫院沒有關節鏡，亞男當時是我親手帶著學會關節鏡手術的。
看到沒有，做的多漂亮。
”

　　說完還忍住不的翻了個白眼，瞅了張凡一眼。

　　“關節鏡，您是華國第一，這個毋庸置疑的！
”張凡呵呵笑了笑，誇了老頭一嘴。

　　至於真假，就和掛在醫院墻上的介紹欄一樣，張凡對於這種事情做的很順手。

　　被誇了的老頭愣了一下，又像是被戳了一下的河豚還是海豚一樣，轉頭又不搭理張凡了。

　　因為老頭也是要臉的，你說老頭做的好，老頭覺得本來就做的好，可你說要是他是華國第一，老頭就覺得尼瑪這個黑貨是罵人呢。

　　修復好關節面，亞男立刻開始注入水凝膠。

　　這玩意粘稠，幾乎都不像是液體了，有點像是介於米飯和稀飯之間，或者就像是骨水泥。

　　槍鏡在王大爺的操作下，就像是一雙靈巧的手一樣，填坑，修剪，造型，做的那叫一個流暢。

　　什麽手術難做？

　　但凡是牽扯到造型的，都是超級難的。

　　為啥闌尾手術這一類切割拋棄型的手術簡單，首先闌尾的皿供神經少，一刀子切下去，扔了了事。

　　不牽扯到切多少，怎麽切的問題。

　　而造型手術就不同了，這種手術相當的考究一個醫生的天賦。

　　很多女士，去醫院做美容手術，說實話，美容行列裡，百分之九十九的醫生水平都不行。

　　因為造型這個玩意太難了。

　　比如關節修復，你不能完全按照教科書上的關節結構去修復。

　　因為一個人的生活環境不同，一個人的工作不同，這個膝關節已經變成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是沒有辦法去按照教材上的結構去修復的。

　　按照教材上的去修復，看著好像手術做完了。

　　但術後，不用多久，贅生物又來了！

　　這就極度考究一個醫生對患者的一個理解。

　　許仙坐在張凡身後，仔細的看著王亞男的操作。

　　“對，就是這麽做，咦，院長為啥她遠角留那麽多一塊，這會不會出現遠角摩擦啊！
”

　　張凡還沒說話，水潭子老王轉頭給許仙說了起來：患者年輕的時候重體力勞動，你看他右側股四頭肌緊張程度，比左側明顯，這就說明左側關節縫隙會大於右側，如果按照常規塑性，左側會缺少一塊，膝關節的穩度就會出現異常的。

　　許仙一聽，老臉一紅！
他是真的沒發現啊。

　　手術室裡，王亞男的速度很快。

　　這種手術，有速度要求。

　　因為水凝膠從冷凍開封後，遇到高於二十五°以後，就會凝結。

　　如果速度慢，還沒修復，它就變成軟骨類的，你就沒辦法塑性了。

　　水潭子的一群醫生和王亞男配合的特別默契。

　　沒一會，估計四十多分鐘，手術完成。

　　然後，王亞男抱著小腿，開始做術後檢查。

　　幾個聲音放大器放在關節周圍，伸、收，絲滑的就像是一個小孩的關節一樣。

　　西門子這邊楞了半天，沒有人介紹，沒有人說話。

　　因為他們知道，膝關節甚至是軟骨領域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