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穿到我的身上(二)
「陛下,你怎麼了?
」
感覺到有人碰觸自己,晉安帝才反應過來她竟走到自己面前,踮起腳嘗試地想摸他的額。
他身體的肌肉一下子緊繃起來,這是多年來不喜女子碰觸的根深蒂固。
反射性想要揮開,卻不知為何原因忍住了。
他想起自己是不厭惡她的。
不光是不厭惡,甚至是喜歡。
他垂首去看她,她小臉白皙,紅唇馥軟,有絲絲幽香鑽進他的鼻尖,讓人忍不住想湊近些,再湊近些。
她瀲灩的大眼中有著焦急,似乎很擔憂他這個身體。
皇後。
看得出這個身體是極為寵愛她的,不然何至於封後!
瑤娘並沒有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眼中帶著一種不顯的審視。
「沒有發熱啊,你是不是又頭疼了?
先來吃些東西墊墊,等會兒我幫你揉揉。
還是讓劉良醫來看看的好,你最近頭疼的次數太頻繁了。
」
她絮絮叨叨的,牽著他的手將他引到桌前來,已經有侍膳宮女盛好了粥。
粥熬得很黏稠,米花都煮開了,看起來就很香濃可口。
晉安帝有些發愣地看著面前的粥,瑤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說什麼,沒想到四寶已經代勞了。
「爹,你快吃吧,再不吃待會兒三哥都把好吃的都吃完了。
」粉嫩嫩的小丫頭說道,同時又去抓了個蟹黃包在手裡。
不大的蟹黃包,隻有掌心大小,這種天氣想吃到新鮮的蟹,那得從沿海一帶的州縣長途跋涉送往京城。
一路都用海水養著,每天換好幾遍,送到京城時還活蹦亂跳的,乃是山東那邊新貢上來的的貢品。
攏共就沒多少,瑤娘琢磨著往幾個親近的府上送了一些,剩下的都養在坤寧宮的小廚房裡。
見妹妹這麼說自己,三寶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誰吃得最多。
」
四寶小鼻子微皺著哼了一聲,放下手裡的牙箸和包子,得意的從腿上拿起一包東西。
是一塊兒粉色的帕子,裡面鼓鼓囊囊的,四寶將之放在桌上攤開,裡面赫然裝了好幾個蟹黃包。
赫!
還能這樣!
三寶把吃驚的小眼神都貢獻給了妹妹,一改往日總是懶洋洋的模樣。
四寶頓時更加得意了,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共有五個,我給大哥留一個,給二哥留一個,還有父皇和皇爺爺,剩下一個是我自己的。
」
她掰著手指頭數著。
三寶有些不是滋味,「那三哥呢?
」
「你不是正吃著麼。
」見三哥露出受傷的表情,四寶當即改口:「那剩下的這個我跟你分吧。
」
瑤娘在一旁失笑道:「還用著你藏著留,娘早就留好了,待會兒就給皇爺爺那邊送一碟,乾西五所那邊也有。
」
這下輪到四寶露出吃驚的小眼神了,合則她偷偷地藏來藏去都是無用的啊。
見女兒露出沮喪的神色,瑤娘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好了,娘知道小四兒最是孝順了,隻是想給皇爺爺父皇他們留,可以跟娘明說啊,不用偷偷藏起來的。
」要知道四寶可是很喜歡蟹黃包的,能從嘴裡省下好幾個極為難得。
「我還以為就這麼多呢。
」四寶聽到娘誇自己孝順,很是高興。
她大方的跳下椅子來到晉安帝身邊,將手裡的帕子給了他:「父皇都給你吧,小四兒吃飽了。
」
晉安帝一直旁觀,看得出她將兩個孩子教得很好,很康健,很活潑,也很孝順。
可這僅僅是旁觀,剩下的卻全是不敢置信,他和她不光有小寶,還有二寶三寶四寶。
四個!
轉念想想,她沒有死,他也很康健,自然還會有孩子陸續生出來。
他突然有一種很嫉妒現在這個身體的感覺,他想『他』和她之間肯定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而那些事定也是他心中夢寐以求的。
夢寐以求?
晉安帝突然明白自己為何總是做夢夢到她了。
是遺憾嗎?
還是喜歡?
定是有喜歡的,隻是輸給了來不及。
他眼中有激盪的暗流,垂首去看眼前這個粉嫩嫩的小女娃。
白白嫩嫩的小胖臉,粉嫩嫩的小手隻有那麼大一點兒……
他閉了下眼睛,將其中的熱意眨了回去,才接過小女娃遞來的帕子。
想說些什麼,卻無從說起,更是怕被人發現這個身體裡的瓤子換了。
四寶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爹:「爹,你怎麼不抱抱四寶呢?
」
呃……
晉安帝猶豫地看了小女娃一眼。
瑤娘道:「父皇要用膳,怎麼還要讓父皇抱。
」
「可以前父皇都會抱小四兒的啊,即使是用膳也會抱的。
」小女娃很委屈。
瑤娘正想說什麼,就見晉安帝將四寶抱了起來,就那麼笨拙地抱著,姿勢看起來有些怪異。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想,對四寶道:「好好坐在父皇腿上,不準打攪父皇用膳。
」
小女娃遂喜笑顏開地哦了聲,而同時晉安帝已經將她放在膝蓋上了。
「爹,你吃,小四兒看著你吃。
」
又甜又乾淨的大眼睛,裡面全是對父親的孺慕,晉安帝伸出手笨拙地摸了摸小女娃的腦袋,從那帕子裡拿出一個蟹黃包,塞進她的小手裡。
「小四兒也吃。
」
早膳用罷,四寶慣是要先去一趟乾清宮的,這兄妹二人手拉手地走了。
瑤娘回頭看了一眼炕上端坐著的晉安帝,好奇問道:「今兒下朝怎麼這麼早?
沒事?
」
晉安帝腦海中第一浮現的是,女子不得幹政之言。
可因著他不是原主,便猶豫了一下,就見她扭頭又去吩咐宮人將蟹黃包送到上書房,還是不送東宮了,熱的才好吃,而現在小寶二寶都在上書房。
才明白過來她其實就是隨口一句話,根本不是故意窺探前朝之事。
看來兩人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可真是寵愛她。
思緒不由地開始發散,忍不住想著若是他是『他』會怎樣,正想著突然發現她上了炕來,拉著他讓他躺在自己腿上。
他下意識想抗拒,就聽她道:「你今兒怎麼了,怎麼怪怪的?
」
「可有?
」
他順從地將頭躺在她的腿上,她將他頭上的翼善冠取下。
他還從未讓人這般摸過自己的龍頭,分外有些不適,卻強忍著。
取下冠後,她又將他的髮髻拆開。
濃密烏黑的頭髮一下子披散開來,撒滿了炕,她一下一下在上面摩挲著,道:「陛下的頭髮真好,又黑又亮又堅韌,像似最好的緞子。
」
瑤娘柔軟的指腹在晉安帝頭上輕輕按下,而後順了下來,將他烏黑的長髮理順。
又叫了宮女拿了犀角梳來,為他梳髮。
就這麼一下一下順著,每一次都是從頭皮到髮尾末端,晉安帝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身體,撩起一些眼皮去看她。
就見她面上含著笑,神情認真,眉宇間帶著親暱和甜蜜。
這種親暱和甜蜜是晉安帝從沒有見過的,象徵著兩人毫無隔膜的親密無間。
他有些恍惚,思緒不由地飄盪開了,可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想。
侍立在不遠處的宮人,就見帝後以非常親密的姿態坐臥在炕上。
有陽光從槅窗外灑射進來,暖洋洋的,美得像是一幅畫。
「陛下閒暇之餘也該歇歇才是,不要總是讓自己那麼忙,有些事不緊要可以先放放,今日做不完還有明日。
」
「社稷之事重之又重,朕這邊耽誤一日,下面的老百姓還不知會受多少苦。
且明日還有明日的事,如果抱著這種想法,政務隻會越積越多,你以後還是不要跟朕說這些了。
」
話說完後,晉安帝才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可能不好。
果然,瑤娘臉上帶著詫異,甚至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受傷。
看來『他』是不會用這種口氣與她說話的,他忙補救道:「你別多想,朕就是有些累。
」
瑤娘輕吐了一口氣:「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她又重複了之前的疑惑,方才她就是隨口一句,晉安帝問她,她也忘記答了。
此時才想到他真的有些怪呢,尤其之前那坐姿。
她不禁又想起要叫劉良醫來看看的事,忙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坦?
我還是讓劉良醫來看看吧。
」
說著,她就揚聲命人去請劉良醫了。
並沒有發現坐直起身的男人,身子有些不顯的緊繃。
劉良醫的到來讓晉安帝又詫異了下,他越來越感覺這件事的詭異了。
明明他就是他,可為何有這麼多的不同?
劉良醫替晉安帝把過脈,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瑤娘這才安下心。
而另一邊,晉安帝心裡沉甸甸的,憶起方才瑤娘說自己怪的話,便不由自主有一種想迴避的心態,也免得露出端倪,至少在他弄清楚這一切是怎麼了之前是這樣。
晉安帝並沒有在坤寧宮多留,藉口還有事離開了。
期間路上又發生了件事,他本是打算回乾清宮,還是福成好奇地問他是不是去看太上皇,他才知曉原來乾清宮如今是太上皇住著的。
太上皇沒有殯天?
那他住在哪兒?
難道是坤寧宮?
很快他又覺得不是,帝後不可能會同住一處宮殿,哪怕『他』再怎麼寵愛她。
尤其皇帝有朝政之事要處理,這些不可能在太和殿進行,必然有一處場所。
晉安帝到底是晉安帝,很快就根據紫禁城的建築佈局分析出了具體方位。
果然他往養心殿的方向走,福成並沒有說什麼。
到了養心殿,他也沒有像他所言的那樣有事要忙,而是假意要歇息,讓所有人包括福成都退下去了。
晉安帝並不知曉福成犯了疑,陛下休息並不奇怪,可明明在坤寧宮卻要回到養心殿休息就很奇怪了。
不過福成並沒有多想,隻當晉安帝是臨時感覺疲乏了。
整整一天晉安帝都待在寢殿中,期間坤寧宮那邊問過了午膳可要回去,也被他藉口拒了。
直到夜幕降臨,福成問他可是要回坤寧宮,以及對方眼中隱隱露出的異樣,晉安帝終於堅持不住了,決定還是回坤寧宮,一切按部就班學著原主的習慣就好。
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
經過了這一日,晉安帝對此舉已經感覺不到什麼驚喜,事實上『他』確實非常寵愛她,兩人給他的感覺並不像是帝後,反倒像似夫妻。
例如到了時候,妻子會問丈夫要不要回家吃飯。
若是不回,便會叮囑他要記得用膳。
而她也不會刻意盛裝打扮等他回來,而是會很隨意的該怎樣就怎樣。
瑤娘剛躺下,晉安帝就回來了,她原本想等著他,誰知他一直磨蹭著沒從浴間裡出來,等著等著她就睡著了。
直到她突然感覺床上有了動靜,卻是並不像以往那樣有個溫暖的身軀靠上來擁著她,她心裡還在模模糊糊的想著,他在作甚。
此時瑤娘正處於似睡非睡的狀態,腦袋反應特別慢,感覺過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她才轉身回來看他。
他竟然自己一個被窩!
要知道這張榻上一直是準備兩床被縟,可從來有一床是不用的。
她美目圓睜,頓時瞌睡沒了,心裡也有些委屈,同時忍不住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晉安帝並不知,對於一個枕邊人來說,再沒有比瑤娘更明顯得趕緊出對方的怪異了。
晉安帝和瑤娘在一起待著,看似正經,可從來不會是正經待著。
揉揉小手,摸摸小臉這都是家常便飯,例如晉安帝有個小習慣,光是兩人單獨相處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拿著她的手輕揉著。
還例如偶爾會掐一把兇,拍一下翹臀什麼的。
這些都是兩人的、獨有的、非常私密的事情,算得上是夫妻情趣,可今日晉安帝卻一反常態。
瑤娘自是想不到身邊男人內裡的瓤子換了一個,她起先以為他是不是哪兒不舒坦,可當不舒坦的懷疑排除了,她就開始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想了。
其實打心底裡,瑤娘一直害怕當有一日自己年老色衰,晉安帝會不喜歡她了。
或是遇上了比她更好顏色更鮮嫩的女人,就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這是瑤娘心底最深的恐慌,隻是她從來不願意說,她什麼都可以和晉安帝說,唯獨這件事無法坦然。
而這些年來他雖是也不提這些事,但一言一行都讓她安心,甚至忘了這種恐慌。
可今日他的異常,卻讓她忍不住想起了這些。
他是不是有了別人?
所以才會這樣?
宮裡沒有其他妃嬪,除了她,僅有的那個已經被幽禁了。
那是哪個宮女了?
還是她真的多想了?
她急需他給自己一個答覆,問是無法問出口的,她隻能用別的證明。
她隻是一下就鑽進了晉安帝的被窩裡,順著他有些緊繃的身體滑到上面來。
那馥軟的身軀緊緊貼著他,晉安帝嗓子一緊,有一種口乾舌燥感。
「陛下,你怎麼了?
」
她半伏在他兇前,眼波流轉地看著他,一絲絲的媚不經意地漂浮而出,勾魂攝魄,讓晉安帝不禁閉住了呼吸。
還不及他反應,那一點紅唇已經主動送了上來,馥軟、香滑,像似抹了蜜。
晉安帝的呼吸不禁地亂了,瑤娘環著他的脖子,舔舐著他薄唇的同時,粉舌調皮地勾拉著他的大舌。
不同以前,以前是他纏磨著她,今日卻是他躲著她。
瑤娘吻得更深,殊不知此時晉安帝體內升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聲音在他腦子裡不停地咆哮著。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快給朕滾出去,不準碰朕的皇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