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到現在也沒鬧明白,他家少爺看上去是那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而這位赫連公子,那可是南晉國赫赫有名的大将軍,戰場上殺人如捏死一隻螞蟻,聽說死在他手上的人,多不勝數。
這兩人不管從性子還是外貌,咋看都不像一路的。
可現在,卻偏偏坐在一起對弈,能不怪嗎?
一字落定,唐墨的嚴防死守,終究沒能抵住赫連晟的進攻。
他很不爽的将手裡的棋子抛下,身子往後一靠,頹廢的歎息,“不玩了,從小到大,就沒赢過你,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小爺的棋藝在南晉國都沒敵手,前提是,把你殺了!
”
赫連晟笑,慢慢端起茶杯,“你随時可以殺我,隻怕你沒那個本事!
”
唐墨想吐皿,這人一天不損他,是不是就不舒坦。
别說他沒那個興趣要赫連晟的命,就是有,隻怕還沒動手,就已經命喪當場了。
他又不傻,難道看不出這福壽樓的四周埋了多少影衛嗎?
“皇上又來催了吧?
既然封王的诏書已下,你不領也得領,唉……”唐墨很不爽的撫額,“你說老頭子是不是真的老了,對你居然比對親生的都好,你這一封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我們家玲兒可是來信問了很多次,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
赫連晟放下茶杯,深邃的眼眸慢慢收攏光芒,隻凝聚在一點,半響,慢慢開口道:“她的事,與我無關!
”
唐墨這回真的要吐皿了,“說你惡毒,你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好歹她是……”話到嘴邊,唐墨又給咽了回去,“算了,你不想的事,誰能勉強,我能幫她的,也就這麼多了,嗳,小六咋還沒回來?
”
赫連晟一百年不變的冰川臉,也浮現在一絲疑惑。
是挺久的了,天都黑了,按說早該回來了。
這時,樓梯傳來走路的聲音,過了會,小六站門外,小心翼翼的禀報,“少爺,我從玉河村回來了,還帶了包子,您要不以嘗嘗?
”小六說的是客氣話,他是奉了少爺的命令去的玉河村,既然回來了,又帶了東西,肯定得過來回禀一聲,這是做仆人的本份。
唐墨輕笑,坐直了身子,“喲,還帶了東西,進來吧,正好小爺餓了!
”
赫連晟沒說話,垂下的眼中,卻是流光四溢,映的整個廂房,都亮了幾分。
小六端着托盤,将東西擺上桌。
如果木香此時能看見,一定憤恨的要死。
原來人家說的,人靠衣裝,馬靠鞍。
不光能用在人身上,還能用在包子上。
她把包子拿給小六的時候,已經很大方的給了他一隻竹扁,然而此刻,她親手做出來的大肉包子,正以非常講究的姿勢躺在青花平底盤中。
同時,桌上還擺着,兩隻青花小碗,一雙象牙筷。
一樣是吃包子,可人家就能吃出高大上來。
而她呢,正雙手捧着包子,蹲坐在鍋門口,一邊看火燒水,一邊吃包子。
唐墨看見那幾個包子,說實話,他眉頭不經意的皺了皺。
她還真實在,包子竟做的這樣大,想他福壽樓做出來的包子,個個隻有嬰兒拳頭大小,面皮上的褶子,蒸的火候時辰,那都是有講究,就連包子皮也分很多種。
小六見他們兩人不動,其實很想說:你們不吃,就給我吧,後廚好幾個夥計都跟他讨要木香做的包子呢!
木香先前做一次大餐,他們很自然的就認為,木香做的包子也一定好吃。
但這話小六不敢說,他轉了轉眼珠子,道:“少爺,赫連大人,您二位的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要不現在就上吧!
”
他的話剛一說完,就見赫連晟已經拿起桌上的濕布擦了手,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了個包子吃了起來。
唐墨看的眼角直抽抽,“赫連啊,這不是有筷子嗎?
”
赫連晟白他一眼,冷聲道:“我跟你不一樣!
”他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在唐墨面前更是如此。
即使他沒明說,唐墨也聽的明白。
長年行軍打仗,什麼儀态,什麼貴族風範,那是扯蛋。
在敵人的刀箭面前,在面臨生死存亡之時,哪怕隻是一個硬的跟石頭一樣的包子,關鍵時刻也能救了一個人的命。
唐墨被他堵的無話可說,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伸手去拿包子,或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包子,還是拐了個彎,先拿了筷子,再去夾包子。
在他猶豫不決的當口,赫連晟已經吃完一個包子,下手去拿第二個了。
他是男人,又是常年待在軍營,偶爾尊貴的吃一次可以,但更多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于是乎,唐墨還在慢慢咬包子時,那邊,赫連晟已經不知道吃下第幾個了,順便還對站在一旁傻眼的小六,逼問道:“就這些?
”言下之意是……剩下的呢?
還不快交出來!
小六抹了把頭上的汗,老實交待,“木姑娘總共給了小的二十個包子,回來的路上,小的……小的吃了兩個……”此話一出,他瞬間覺得被無數冰刀紮中,從頭冷到腳,又從腳冷到頭,偷偷擡眼看,原來是兩位主子正用眼刀刺殺他呢!
他納悶了,他說錯啥了?
咋少爺跟赫連公子都一副要把他千刀萬剮的表情呢?
在一陣沉默中,還是赫連晟先開口,“把剩下的包子送到我房裡。
”
唐墨不幹了,“嗳,你咋能這樣?
東西是我的人送去的,銀子也是我的,人家有回禮,當然也是我的,剛才都給你吃那麼多了,不得得了,你别得寸進尺,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總得講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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