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歲的孩子,怎麼能知道大人的心思,大人的世界?
在沈雪的認知裡,無非就是被馮悅阿姨打一頓,大不了每天都趴在沈家的宅院裡學狗叫?
再有,每天跪在地上,讓沈悅溪當馬騎,讓沈家全家人喊她小乞丐,小要飯的?
沒事!
都沒事!
沈雪能受得了。
隻要不讓她去坐牢。
她不想去坐牢,她怕死并不是完全因為她自己,她是因為媽媽。
如果她坐牢了的話,周圍的鄰居肯定會更加罵媽媽,說她教女無方,女兒是小偷之類的,如果那樣的話,媽媽的瘋病肯定會越來越厲害的。
如果她坐牢了,以後誰來照顧媽媽?
靠哥哥一個人嗎?
哥哥還要出去工作。
不!
沈雪拼命的點點頭:“馮悅阿姨,你說吧,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隻要你不送我去坐牢,我......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偷了東西,我不想我的同學什麼的罵我是小偷,我害怕......”
沈雪在同學跟前一直都是自卑的存在。
沒有爸爸也就算了,媽媽是個神經病,平時同學都不跟她玩兒的,有事沒事就躲着她,沈雪本來就很想融入自己的同學中間,為此,她發奮學習,課餘活動也積極參加,還經常主動做班級裡的公共衛生。
即便這樣,同學們也不怎麼理會她。
不過,沒關系,沈雪心裡想,總有一天,她的誠意,她的善良,她的努力會被同學們認可的。
可現在要是被同學們被周圍的人知道了她是個小偷,她要去坐牢的話,那她還不如死了。
她乞求的眼神看着馮悅:“馮悅阿姨,你說啊,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
”
馮悅依然笑。
笑的很松懈。
笑完了,她回頭看着沈自山:“自山,你看到了,這可不是我們強迫她的,她自己說了,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做。
”
沈自山怒瞪着沈雪,來到她跟前,擡腳狠狠把沈雪踹到:“和你媽一樣賤!
賤貨!
”
沈雪:“......”
是說她以後給沈悅溪當狗耍,就賤嗎?
沒關系。
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時候以後能不能照顧媽媽,以後能不能上學,以後能不能坐牢,能不能不被人知道,她是小偷。
“爸爸,我願意......”沈雪凄苦又卑微的喊着。
“好!
”回答沈雪的是馮悅。
她親自把沈雪拉起來,親自拍打沈雪身上的泥土,拉着沈雪坐在台子上,這才輕聲在沈雪耳邊耳語一番。
沈雪聽後,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緊接着,她的臉通紅通紅的,紅到了脖子根兒。
“你還知道害羞!
”馮悅冷笑。
沈自山也看到了女兒驚吓過度,然後又臉紅的樣子。
那一刻,沈自山又抽緊了一下。
他覺得,終究是自己的孩子,他和妻子兩個成年人把這個孩子為難成什麼樣了?
然而,轉念一想身在醫院裡的沈悅溪。
悅溪雖然度過了危險期,傷勢也不算嚴重,可,醫生說孩子心裡的傷害無比巨大。
昏迷中的沈悅溪一直都在哭喊:“不!
我的爸爸不是你的爸爸!
你是個魔鬼!
我對你那麼好!
你偷我媽媽的東西!
你才不是我爸爸的女兒,我爸爸隻有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