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南家。
南卿睡到晌午,便被樓下的聲音吵醒。
腳步聲靠近,卧室落下的幔帳外,是女人前來彙報的身影,“少爺,今日黑崎龍先生來找了三爺。
”
南卿翻身坐起,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傾瀉在身後,“他來做什麼。
”
女人目光揭過幔帳,隐約可以看到幔帳内那道移步晃動的身影,“黑崎龍打算将黑崎小姐嫁給你。
”
正拿起梳子的手頓住,裡面的人蓦地笑出聲,“讓那隻會上蹿下跳的母猴子嫁給我,黑崎龍還真會想啊。
”
女人低垂着眼,“三爺已經婉拒了。
”
南卿穿好衣服,整理妝發,幹淨利落從幔帳裡走出,那張素淨臉龐,配上深邃五官帶幾分英氣,眉目間透露的慵懶,清淡儒雅,“看來父親讓夜先生接管三堂口的事倒令黑崎組自亂陣腳,隻能靠聯姻的辦法了,隻可惜啊,我怕是盡不到丈夫的責任啊。
”
女人歎氣,“若真是這樣,您的身份遲早會被懷疑…”
衆人皆知,南三爺膝下隻有一個兒子南卿。
可真正知道南卿身份的,除了三爺,就隻有她跟管家。
誰敢想象,向來行事與心思頗為詭谲的“南少爺”,其實是個女人呢。
女人随着南卿走下樓。
南三爺坐在客廳,臉色也不是很好,想來是為黑崎龍的意圖。
她拿起茶壺,“老爹,這黑崎龍上門說親事,我都沒黑着臉呢,您黑什麼臉呐?
”
南三爺掀起眼皮,“我拒了這親事,但沒想到他早有準備,竟敢用你爺爺當年口頭承諾的事情來壓我了。
”
當年他父親與黑崎龍的父親在東瀛算是至交,也正因為如此,黑崎家落難時,他才會伸手拉一把父親的友人,将黑崎家的人接到東洲島。
而他父親當年的确跟黑崎龍的父親承諾過,若将來他們有了孫兒,定會與其結親。
但沒想到黑崎龍的父親去世沒幾年,黑崎龍接手黑崎組後便露出真面目,而他一直将南卿的身份隐藏得很好,黑崎龍膝下也沒有兒子。
這親事壓根是結不了,偏偏他又不能說出真相。
南卿的身份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去,南家,怕是要動蕩了。
南卿掌心覆在南三爺手背,“老爹,這件事我會處理。
”
南三爺看着她,深呼吸,随即點了頭,“也罷,這事關你的身份,由你解決我也放心。
”
黑崎小姐跟南少爺結親的事情,在整個島上也被傳開,顯然,黑崎龍是做足了準備。
有當初祖父輩的承諾,加上消息擴散,如果南家拒絕,黑崎家的人則就有了反抗的理由。
夜修堇将報紙放下,看向坐在對面的喝茶的南卿,“所以,黑崎組的人是打算用聯姻的事試探南三爺的态度了?
”
南卿拿住杯托,望着茶湯冒着的熱煙,“看來是由你接手三堂口,讓他們坐立難安了,他們看不懂我父親的心思,隻能想到這招。
”
他眼眸動了動,“南家不同意,他們便有理由投奔普佐,而普佐更樂意看到南家跟黑崎組撕破臉皮的局面,我接手三堂口,不過是恰好加快了他們行動的速度,而他們會想到聯姻這事來試探,想必連三爺都在意料之外吧。
”
沒想到黑崎龍吃不準南三爺的态度跟心思,竟還能想到這招。
看來他是小瞧黑崎組了。
他透徹的分析,連南卿都有幾分驚訝。
跟夜修堇相處沒幾日,她就察覺到,對方是個心思極其缜密,也聰穎敏銳的男人。
他善于隐藏自己,不露痕迹,給人神秘的感覺。
往往越是琢磨不透的人,越可怕。
若是遇到這樣的敵人,恐怕,逃都逃不掉吧。
南卿指尖劃過杯口,笑了笑,“黑崎龍的計劃,我倒沒多擔心,隻是那黑崎小姐比她父親還要難纏些罷了。
”
夜修堇眯眼,沒說話。
“對了,前幾天我在餐廳碰到兩個外地人。
”南卿單手扶住額角,慵懶靠在沙發扶臂,觀察他反應,“看着身份也不簡單,好像是一對兄妹。
”
夜修堇倏然怔住,撩起眼皮,“兄妹?
”
南卿兩腿交疊,笑容意味深長,“說是來島上投資做生意的,男的,模樣倒挺英俊,而女的,似乎故意僞裝自己真實的樣貌吧,五官仔細一瞧,挺像Z國的某位大明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