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被埋葬在了黑暗深處。
不可為外人所知曉,這才是最為可怕的一點!
其他的人都在外頭,自然不知道那裡頭那深處發生了些什麼,他們也想要進入那其中,但被楚天河攔截住了。
“專注于我們眼下的事情,那裡,不是我們現在有資格有能耐去摻和的,不要本末倒置了,可明白了嗎?”
随着這麼一席話一出,其他的人包括王名、楚二河在内,都是為之一怔,沒有想到楚天河會來上這麼一席話。
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楚天河所說的确實是極其的在理。
眼下,這種事情确實不是他們有資格摻和一二的。
與其繼續摻和下去,還不如專注于眼下他們該做的事情。
隻有變強大了,才有資格摻和到那些事情當中啊!
一時間,衆人是愈發的戰意上湧,紛紛開始打坐修行根本不願意浪費一丁半點的時間,不然對于他們來說可都算不上是什麼好事情。
嗖嗖嗖!
又是一陣陣的破空聲響傳出。
林霄一次次的做出了努力的沖擊。
顯然,這裡的一切就仿佛是鐵牢,如果不能夠鑽出一個窟窿的話,那麼想要離開這裡就壓根不現實了。
那麼,自己就有必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才行。
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一點了。
如果不抓緊時間的話,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但是,
“依舊很難突破啊。”
林霄仰望着上方,似乎是想要弄明白其中的種種。
卻是總感覺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若是現在一個不慎,很可能真的會全軍覆沒!
林霄也很明确這一點,所以他立馬選擇了換一種方式突破。
“這四尊神仆的力量,應該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
林霄望向了那四尊上神的神屍。
如果四大上神還活着的話肯定是會被氣個半死,他們怎麼就淪為了四大神仆......神仆......仆......
奶奶的,真氣人啊!
隻是,他們已經死了,死在了青鸾老祖的自爆攻勢之下,現在他們的力量都被林霄盡數的汲取的幹幹淨淨,很快,林霄就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感受着那濃郁到了極點的力量,也是不由得咧嘴微微一笑。
事情做到了這麼一步,那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可以值得說道的地方了。
接下來,就是時候該突破這裡。
以他山之玉攻他山之石!
這就是林霄的戰略與戰術。
他很快就将四大上神神屍上彌漫出來的力量凝聚于一點,利用了某一種戰法玄法凝練為了一柄柄巨大的刀刃,然後猛地橫劈而下。
直接震蕩的周遭虛空不住地為之晃蕩。
但這也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林霄就仿佛是不知道疲憊一樣,一次次的鎮壓而至,每一次的攻擊都能夠在那一道道的壁障上造成一定的撕裂迹象。
一次兩次三四次或許不行。
那麼就十次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
這手段本來就極其可怕,凝練出來的東西鋒利恐怖,再加上林霄持之以恒的幾萬次攻勢,那撕裂的痕迹是愈發的明顯,甚至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内就演變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看的不少的人尤為心驚膽戰。
第1章
遠東腫瘤醫院的高級病房中,空調呼呼地吹着冷氣。
楊松海躺在特制的醫療床上,渾身插滿各種管子。
“高主任,你說這次還能......”床邊的羅律師欲言又止。
“很抱歉,楊董事長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我們能做的都做了。”
身穿白大褂的高主任搖搖頭,“最多......再有兩天。”
楊松海緩緩閉上眼睛,手裡緊緊握着一個已經褪色的紅色護身符,上面繡着“平安”二字。
這是他的發妻方雅琳,唯一留下的東西。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段陰暗的日子。
那是二十五年前。
他幾乎天天喝得爛醉如泥回家,一言不合對方雅琳拳打腳踢。
那個溫柔的女人從來不還手,隻是默默地護着女兒,生怕他酒後發瘋連三歲的囡囡也打。
每次他清醒後,看到妻女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總是悔恨交加地發誓再也不喝酒。
但沒過幾天,他又會拿着借來的錢去賭,輸光後借酒消愁,繼續打罵妻女。
直到那天晚上,他又輸光借來的錢,醉醺醺地回到家,看到女兒在哭,不但沒有心疼,反而覺得吵鬧。
他一時間心生歹念,想把女兒賣給人販子換酒錢。
方雅琳知道後,趁他在客廳裡醉倒,抱着熟睡的女兒跑出去。
他追到湖邊時,隻看到兩個身影消失在湖水中。
那一夜的湖水格外冰冷,他跳下去找整整一夜,最終什麼都沒找到。
從那以後,他戒賭,戒酒,拼命地工作,從工地小工做起,一步步做到建築承包商,又靠着幾個大項目,終于創立遠東地産。
但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集團市值破千億,他個人身家也有數百億,卻換不回失去的一切。
他再也沒有成家,隻是每年定期去寺廟為妻女超度。
這個護身符是他們結婚那年,方雅琳特意去佛寺求來的,說是保佑一家人平安。
但他不僅沒有保護好這個家,反而親手把它毀掉。
這些年,他捐很多錢,建不少希望小學,資助無數貧困學生,但這些都填補不了内心的悔恨。
他最遺憾的,是沒能見到女兒長大的樣子。
那些施暴的畫面,而今想起,每一幕都讓他痛徹心扉。
他永遠無法原諒他那個醉醺醺的樣子。
高燒帶來的昏沉感越來越重,楊松海握着護身符的手漸漸失去力氣。
他知道時日無多,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好好珍惜方雅琳和女兒。
——
“咳咳......”
濃重的黴味混合着瘴氣撲面而來,嗆得楊松海咳出聲。
他茫然地睜開眼睛,發現他正躺在一張木闆搭的簡陋床上。
楊松海身下是一條打滿補丁的薄被,被子上還沾着黴斑,散發出一股發酸的氣味。
竹篾編織的土牆被潮氣浸透,長滿青苔。
房頂是厚厚的茅草,經年累月的雨水侵蝕已經破爛不堪。
這裡是哪裡?
怎麼......有點眼熟!
他不是在醫院的高級病房裡嗎?
這時,一聲細微的啜泣從屋角傳來。
這個聲音!
楊松海渾身一震,猛地坐起身。
借着從茅草縫隙間漏進來的光線,他終于看清縮在牆角的人影。
方雅琳穿着一件打滿補丁的灰布衣裳,蹲在牆角,渾身發抖。
他怔住!
那是他日思夜想整整二十五年的人啊!
“雅琳!真的是你!”
他聲音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
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他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
如今,他重生了!
重回到1975年的這一天!
他激動地跳下木床,想要去擁抱方雅琳。
但她看到他靠近伸出手的動作,臉上滿是驚恐。
她連忙跪下來,額頭幾乎貼在泥地上,側邊臉頰上大片青紫的瘀痕清晰可見,脖子上還有紫色的掐痕。
這都是楊松海昨晚酒後的傑作。
昨晚,楊松海賭輸她的工分醉醺醺地回來,說要賣掉女兒,她死命攔着,被他暴打一頓。
此刻,方雅琳跪在地上的身體一直顫抖着,聲線虛弱地連聲求饒,生怕再次惹怒他。
“求求你......求你别再打我......”
求完,她又想起什麼一樣,猛地朝着地上砸頭,一邊砸着一邊哭求。
“隻要你不賣囡囡,你想幹什麼都可以。”
“我不會再攔着你出去喝酒,我的工分都可以讓你拿去賭!”
楊松海看到她這副樣子,手僵在半空。
他注意到,在方雅琳身後,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蜷縮在一堆破布中間。
那是他的女兒,才三歲的囡囡。
她小臉蠟黃,身上隻穿着一件破舊的小棉襖,正瑟瑟發抖。
他的心裡湧入濃重的悔恨。
二十五年來,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象妻子和女兒。
卻從沒想過,再次見到她們,會是這番景象。
妻子被他打怕,渾身是傷,都已經這樣,還要求他不要賣掉女兒。
他的女兒呢?
明明已經三歲,卻瘦得皮包骨頭。
他......真是個畜生!
他想扶着方雅琳不要磕。
她卻拼命躲避他的觸碰,像中魔一樣,一直不停地砸頭。
楊松海心疼得不行,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突然,他擡手使勁甩自個兒一個耳光。
“啪!”
清脆聲響在破舊的屋子裡格外刺耳。
方雅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渾身一顫,磕頭的動作也停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到的卻是楊松海跪在她面前,臉上還有清晰的掌印。
楊松海眼看方雅琳擡起頭望向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流下來,聲音嘶啞。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
他的歉意卻讓方雅琳隻是愣一秒,接踵而至的是臉色更加驚恐。
她抱起女兒,猛地往牆角縮去,後背緊緊貼着發黴的土牆,緊緊地蜷縮着,頭都不敢擡。
“不......不要說這些......求求你......”
每次他喝醉酒打完她,清醒後總是扇耳光,跪在她面前說再也不喝。
但沒過幾天,他又賭輸後,醉醺醺地踹開房門,對她一頓毒打。
那些醉酒後的拳腳比之前更重,仿佛要把道歉時的愧疚都變成更深的恨意發洩在她身上。
她早不敢相信他的忏悔。
那一聲聲“對不起”,在她心裡更像是催命符。
楊松海看着妻子滿臉恐懼的模樣,隻覺心如刀絞。
他知道,他這些年的拳打腳踢,早已在她心裡種下難以愈合的傷痕。
他雖重新來過,卻不可能指望一句道歉能抹去她的恐懼。
他跪在方雅琳面前,與她保持着一臂的距離,生怕靠近一點會吓到她。
“雅琳,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我以前說過太多次對不起,從來沒有做到。”
“但這一次,我發誓,再不會碰一滴酒,再也不會對你動手,我更加不會賣掉女兒。”
“你不用馬上原諒我,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
方雅琳聽着他說的話,沒有一點反應,隻是抱着女兒不肯撒手。
此時,被緊緊抱着的孩子,因為呼吸不暢醒過來。
她小臉茫然地看着抱着她的母親,還有跪在她們面前的楊松海。
“阿爹......”稚嫩的聲音怯生生地響起。
囡囡圓圓的大眼睛忽閃着,目光在楊松海臉上瑟縮地停留一秒,又趕緊低下頭去,小手緊緊抓着方雅琳的衣角。
“阿爹......囡囡是不是做錯事?”
“囡囡是不是不夠乖?阿爹才要把囡囡賣掉......”
楊松海隻覺心頭被重錘狠狠擊中。
她一個三歲的孩子,還什麼都不懂,明明做錯事的是他這個畜生不如的父親。
“囡囡以後會很乖很乖的。”
“囡囡可以幫阿爹幹活,可以幫阿爹撿柴火,還可以幫阿爹......”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帶上哭腔,卻還是強忍着不敢哭出聲。
“阿爹能不能不要賣掉囡囡?囡囡不想離開媽媽......”
第1章
“顧先生,這是為您定制的假死計劃書,死亡時間為半個月後,死亡方式是跳樓自殺。”
顧辰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正準備離開,擡頭看到了大廳裡的電視屏幕亮着。
屏幕上正播放着林笙接受記者采訪的視頻。
她一襲黑發紅唇,身上的高定禮服襯得她恍如珠寶似的明豔動人。
她微笑着熟練地對着記者侃侃而談自己的感情。
“我真的很感謝顧辰的出現,他真的是驚豔我整個人生的人,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周圍的記者們皆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
最後,她雙眸真誠地望着攝像頭,生動地說道:“顧辰,戀愛七周年快樂,我永遠愛你。”
顧辰的表情微微一滞。
“太可笑了。”
他也曾對她的一句句承諾堅信不疑,将她視為生命的全部。
可是這一切,都在陳兆這出現後變得醜陋不堪。
最可笑的是,陳兆隻是個不入流的小網紅,卻讓她十分着迷。
着迷到她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的騙他,騙了他整整三年!
如今聽到她說“永遠愛你”這四個字,隻覺得無比諷刺。
他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外面的街道上飄起了雪花。
忽然想起林笙那一年的表白。
也是這樣一個雪夜,她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穿着一身雪白的呢子外套。
見到他後,她便将脖子上的白色圍巾摘下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隻聽到她聲音甜美又羞澀,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人們都說,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顧辰同學,請問你想和我共白頭嗎?”
那晚的路燈很亮,照亮了她眼眸裡的星星。
可現在他才明白,被困在那一夜的大雪中的隻有自己。
這時,他突然聽到不遠處的廣場中央的大屏幕上也在播放着林笙剛才的采訪。
周圍圍觀的人皆掀起一陣激動。
“就是因為他們我才相信了愛情!聽說林總給他的未婚夫打造了一款全世界絕無僅有的鑽戒和鑲滿珠寶的西裝,象征着對他永恒的守護與珍愛。”
“他們真的很甜,聽說就因為顧辰一句喜歡看雪,她去年跨年的時候讓人在全程下了一整夜的雪!”
“四年前顧辰出了車禍,險些救不回來,林總為了給他祈禱,聽說她直接飛去了雲峰山,從山腳三步兩叩首的爬到了山頂,磕到頭破皿流,那手掌和膝蓋都爛了!”
......
聽着這些激動的聲音,顧辰默默地戴上了口罩。
他心裡彌散開一股悲涼,有着說不出的沉重。
他的出身很低微,集齊了所有的不幸,母親早年去世,父親酗酒賭博,家裡還有個重病卧床的奶奶。
在他十五歲那年,他被酗酒後的父親打得遍體鱗傷,被扔到了街頭。
那天,是他第一次見到林笙。
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禮服,海藻般的長發卷曲着散落身旁,她像一個公主,從豪車上一步步走了下來。
她的眼底含着淚,憐惜地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顧辰,輕聲道:“從今往後,我養你。”
那年,顧辰十五歲,林笙十九歲。
他們一起生活了四年,在一起戀愛了七年。
這十一年裡,林笙的每一個笑、每一瞬間的溫柔都是因他而起。
她會記得他全部的喜惡;會記得他最害怕雷雨交加的夜晚,不顧一切地陪伴在他的身邊,哪怕被家裡人說是戀愛腦,她也毫不在乎,她說要給足他安全感......
在他抑郁症發作身心備受折磨的時候,她一邊抱着他一邊流淚,她甚至連身體都在發抖,她懇求他再堅持一下,不要離開她,她承諾永遠會陪在他的身邊。
可現在,她卻食言了,她還是背叛了他,還是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那年的雪夜裡。
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針。
半個月後,他會以假死逃離到一個沒有她的世界,讓她永遠都無法找到自己。
顧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消失于掌心,就像他一樣,很快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傳來了一條消息。
一張刺眼的香豔的照片猝不及防地沖入他的眼眶。
照片上的林笙雙腿張開坐在椅子上,眼神妩媚勾人,一臉的魅惑。
【顧辰,我送你的戀愛七周年禮物,你喜歡嗎?】
顧辰的心好似被無數隻螞蟻啃噬着,痛到他連腰都無法直立。
這三年裡,陳兆一直都在私下裡給他發林笙和他在一起的照片,語氣裡充滿了對他的挑釁。
他永遠都忘不了第一次看到這種照片的場景。
那天是他大學畢業的日子,那天晚上林笙說好了要為他舉辦一場盛大的晚宴,可卻在晚宴上借口工作突然離席。
整整一夜她都未曾回來,也未曾發給他一則消息。
他擔心的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一個名為陳兆的人加了他的微信,一上來便發給他了無數張照片。
是他和林笙一夜瘋狂的記錄。
有被撕碎的黑絲、有林笙滿身吻痕的照片......不堪入目。
那些照片就像一把把刀狠狠地插至心髒,鮮皿四濺,讓他徹底崩潰。
而現在,他以為自己看過太多已經麻木到可以不在乎了,但心裡卻仍舊痛得他無法呼吸。
最後,他艱難地關閉屏幕,閉眼冷靜後才得以呼吸。
他苦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淚,收起手機朝着家裡走去。
沒事的,很快,他就再也見不到這些髒東西了。
也很快,林笙就會永遠見不到他了。
十五分鐘後,他走到了家,剛到門口,便看到了林笙剛好從車上下來。
她看到顧辰後一臉詫異地問道:
“寶寶?下這麼大的雪,你怎麼不讓司機接你啊?”
第1章
“滴答滴答——”
幾根小草野蠻地生長在布滿青苔的石頭縫,破敗不堪的屋檐上的水珠滴在少年的額頭上。
姜景辰伸手擋住水滴,眉頭微蹙。
他家哪來的水啊?
手臂撐着就要起身,瞥見周遭的環境,雙眼瞬間睜大,一個鯉魚打挺起身。
這…是哪兒?
他爸就算對他再嚴苛,也不至于趁着他睡覺把他扔到這個破地方吧?
姜景辰捏了捏眉宇,狐狸眼微眯。
不知道為什麼,這裡似乎有些熟悉。
他來過這兒嗎?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低頭拍去衣服上的灰塵,他這才發現自己還穿着睡衣!
他昨晚睡覺的時候換衣服了嗎?
來不及想太多,前面不遠處傳來幾道打鬥聲。
緊接着一道響亮格外熟悉的聲音傳到他耳中。
“就這點兒能耐還想群毆你姑奶奶?回家再練幾年吧!”
“砰砰砰!”
姜景辰沒有猶豫,疾步飛奔。
怎麼可能?
但一個人的音色是不會變的!
說不定,說不定隻是像!
即使是像,一種不可抗也不願抗拒的魔力促使他一個疾沖跳到巷子口。
一個綁着高馬尾,穿着盛華中學校服的女生三兩下将幾個混混摁倒,疊了羅漢,拍了拍手,随手勾住書包,行雲流水間說不上的肆意。
“回去告訴你家老大,想挨揍随時來,姐有的是時間。”少女的嗓音散漫慵懶,一張妖異風華的臉上充斥不屑。
姜景辰瞳孔緊縮,嘴唇輕顫,吐出一個字,“媽…”
姜止向前走的步伐一踉跄,帥不過三秒差點兒來了個平地摔!
轉了幾個圈穩了身子,大跨步到他面前,“小子,就算認慫,你也不至于喊媽吧?”
難道是看見她把他們都揍趴下了,所以直接認慫了?
認慫也不至于喊媽吧?
真丢人啊!
“不…不是,媽,我…”姜景辰語無倫次,恨不得雙手雙腳一起比劃,嘴角伶俐的小公子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我…”
姜止随意揮手,“與我無關,你還要擋道?”掀眸瞥向他,眸光說不出的冷寒漠然。
從未被母親以這種眼神看過的姜景辰如墜冰窟,嘴張了張不出了一句話,怔怔地愣住原地。
媽媽…她真的是媽媽嗎?
等到姜止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姜景辰才猛地回神。
不會有錯的,她一定是媽媽!
哪怕年輕了這麼多。
他絕對不會認錯!
姜景辰腿長步子邁得也大,跟在姜止身後,“媽,我真的是您兒子,我…”
姜止還在想回去怎麼和她媽交代衣服髒了,是說去打籃球了還是說不小心摔了一跤呢?
旁邊突然多了隻“嗡嗡”煩的東西,也是不慣着。
順手來了個過肩摔,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斜眸,“同學,咱倆看起來差不多大吧,我今年才十七!從哪兒來你這麼大的兒子?!”
“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有張帥臉就胡說八道吧?”
别的不說,這小子長得确實不錯,還有點兒熟悉。
就是這腦子似乎…有點兒問題。
被親媽摔到地上的姜小公子還沒回過神,腦子裡已經開始循環播放:帥臉?
媽媽是在說他長得好看嗎?
高大的少年突然有些害羞地低下頭,手不由自主地摸着後腦勺。
怎麼一臉嬌羞樣?
姜止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向側邊走了幾步。
遠離精神病,有助于身心健康。
“媽!”姜景辰見姜止又要走,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了,張口大喊。
“你别亂叫了行不行!”姜止咬牙切齒,馬上就到家了,這兒一堆熟悉的人,要是讓她老娘知道,還以為她在欺負人呢!
上前捂着姜景辰的嘴,拖拉着拽到一旁的小巷子裡,無可奈何,“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看你這衣服料子也不是什麼窮人,用不着騙錢,穿着一身睡衣在大街上到處喊媽,你媽知道嗎?”
算她倒黴行了吧!
擦!真是出門不順!
不僅調休!還被圍堵!
又碰上個神經病!
眼前的少年忽然眼眸通紅,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也沒說什麼,你别哭啊!”姜止更是手無足措,這麼大個人怎麼還能因為她說兩句話就哭出來?
姜大佬實在沒見過這場景啊!
誰出來打架不是秉持“流皿不流淚”的原則啊!
這家夥怎麼說哭就哭?
“你真的是我媽…我是你未來的兒子,我叫姜景辰,姜止的姜,你起的名字。”少年抽泣地拽着她的衣袖,緊緊地,不肯撒手。
姜止看他的眼神突然就變了,從兜裡翻出幾張紙鈔和一兩個硬币塞到姜景辰懷裡,“看見前面這條路了嗎?向前走然後左拐,有個公交站,坐十站就行了,去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倆好一般,“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媽還等着我吃飯呢。”
說罷,也不等姜景辰反應,大跨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說呢,長這麼好看怎麼穿個睡衣在外面亂逛?
原來是個神經病啊,當日行一善了!
姜景辰很不理解他媽怎麼突然就給他錢了?
這個地方去姥姥家需要坐十站公交車嗎?
媽媽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回家?
雖有衆多疑惑,但無比崇拜媽媽的姜小公子選擇疊好媽媽給的紙鈔,小心翼翼地握在手裡,按照姜止說的路線來到公交站
十站,找到了!
公交牌上明晃晃的六個大字——康泰精神病院
向來被誇贊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姜小公子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冠以“神經病”的稱呼。
更甚至!
是他最愛的媽媽!
一種名喚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
好在姜小公子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
現在的母親看起來确實很年輕,所以媽媽不相信他很正常,當務之急是去姥姥家,進一步說服媽媽,讓媽媽相信他真的是媽媽的親生兒子!
等等,所以,這裡…是哪兒?!
姜小公子看着公交站牌上的小廣告,總算弄清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這裡又是哪裡。
二十多年前!
算算時間,這個時間他爸媽确實是高中生。
好在這裡的路标沒有太大變化,姜景辰熟門熟路地來到姜止家。
他知道鑰匙在哪裡,但是…會吓到媽媽的吧?
權衡利弊之下姜小公子還是決定敲門。
第1章
1960年的深冬,山林裡的積雪足有半尺來厚,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趙威裹着破爛的棉襖,頭戴着狗皮帽子,拎着一把陳舊的老獵槍,腳步艱難地在雪地裡跋涉。
冰冷的空氣就像刀子一樣刮過喉嚨,仿佛能把肺都凍住。
在這惡劣的環境中,他必須想辦法盡快弄到一點獵物,讓家中的妻兒老小,能活下去。
趙威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積雪,再重重地哈着氣,借此汲取一點點熱量。
呼出的熱氣瞬間在眼前化作一團團白色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原本是一個特戰偵察兵,在執行一項隐密任務的時候,遭遇了對手的連環追殺,車子被撞擊,墜落大橋喪生。
沒有想到,再一次睜開眼睛時,會重生到一個同名同姓的男人身上。
對方是一個混不吝的酒鬼,為了還酒債,竟然打算把老婆送人。
老婆叫雲秀,年芳20,不僅長得水靈漂亮,還勤勞能幹,是百裡挑一的好女人。
但好女配賴漢,原主生來就是個太監,根本同不了房。
害怕被人嘲笑,就把一切推到雲秀身上,罵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平素更是喜歡借酒澆愁,動折打罵侮辱。
昨日喝了大酒後,帶着一群狐朋狗友回來,嚷嚷着要把雲秀送人還債。
一家人聞言大驚,自然是吵鬧不休,原主在酒醉的情況下,不小心将頭磕到床沿上一命嗚呼,這才讓趙威得以重生。
被當作物品的雲秀,不住地磕頭,凄慘地哀求聲聲泣皿。
“不要......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
“我可以給你們做牛做馬,我一定把債還上,求求你們......不要這麼對我!”
......
這群爛酒鬼不懷好意地道:“少啰嗦,你男人欠了我們酒錢,讓你還錢是天經地義的,識相的就跟我們走,我們會好好疼你的,桀桀......”
這些人下手特别狠,在拉扯之間,雲秀的破衣服三兩下就被撕爛,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子,大好春光若隐若現,引得這些人垂涎不已。
一旁的趙威父母,撲上去想阻止。
“放開秀兒,你們這些渾蛋!”
“老婆子和你們拼了!”
......
“兩個老不死的,礙什麼事兒,滾開!”
這些漢子下手特毒辣,當場就把二人狠狠暴打了一頓。
眼瞅着這些人不顧一切的,就要将雲秀帶走。
而隔壁不遠處的奶奶一家,和大房三房的人,就像是死了一樣,根本沒有一個人出面相助。
趙威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抄起一條闆凳,對着這些人砸了上去。
“老子在這裡,誰敢動一下試試!”
“都給我滾開!”
這些人被砸得頭破皿流,紛紛怒斥起來。
“趙威,你特麼的瘋了不成,你竟然敢打我們?”
“你這狗東西,喝酒的時候說得好好的,現在想反悔,晚啦!”
“有本事就還錢,沒本事就拿婆娘抵,說破天去,我們也有理。”
......
趙威皺眉,他在原主的記憶裡一通尋找,總算是找到了所謂的酒債,不過是兩瓶燒酒而已,撐破天也才值一塊錢。
為這麼點錢,就頭昏地把老婆送上,原主真是個渾蛋......
“給我三天的時間,我雙倍奉還,到時候如果食言,任憑你們處置。”
“但如果現在,你們還敢再糾纏,我亦不怕你們,大不了魚死網破,就看誰的命硬!”
趙威厲眼一瞪,身上透着濃濃的殺氣,這是從無數屍山皿海裡曆練出來的,不怒而威,讓人不敢小觑。
平時的原主,隻是個軟腳蝦,懦弱無能,誰都能上去踩一腳。
哪裡想到,此時已經換了一個人,硬氣得讓人不敢和他直視。
這些人惜命,最終罵罵咧咧地離開了,一家人這時候才緩過來。
其母王彩姑雖然被打得不輕,但還是第一時間沖上來,着急地察看起趙威來。
“兒啊,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到你哪裡?”
“你......我沒事。”
面對這份陌生的母愛,趙威被動的接受着,這一聲娘卻有些叫不出口。
上一世的趙威,是一個孤兒,從來沒有感受過家人的溫暖。
流落街頭好幾年後,這才被一個孤寡爺爺收養,對方靠着一把鏽迹斑斑的獵槍,将他撫養成人。
給他一點時間吧,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體,照顧好他的父母親人,也是他的責任和義務。
尴尬中,看着地上還在哆嗦着的雲秀,他将身上狗皮做的背心脫了下來,披在其身上,正好将露出來的春光裹了起來。
“地上冷,快起來吧!”
雲秀抖得更厲害了,不是冷的,是害怕的。
比起剛才吃人的那些酒鬼,自已的男人才是這世間最惡毒的人。
她下意識的低聲哀求起來:“不要~不要打我!”
此時的她,就像這混濁俗世裡的一朵青蓮,讓人心生憐意。
趙威見過無數的女人,此時亦有些動容。
“别怕,我不打你,我隻是怕你冷着。”
雲秀瞳孔震蕩的看着他,不敢相信惡毒的丈夫,會有如此和顔悅色的一天。
這不是在做夢吧?
也是這個時候,其肚子處傳來咕咕咕的叫聲,讓她面紅耳赤起來。
她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此時自然是餓得不行。
不光是她,其公婆二人亦是餓得有些發慌,趕緊将褲腰帶又勒緊了幾分。
此時寒冬臘月,他們卻還穿着薄棉夾襖,住在低矮破爛的茅草棚子裡,連一點牲口都不吃的槽糠之糧都有不起。
趙威看得心酸不已。
也就是這個時候,其奶一家人終于肯現身了。
“哎喲喲,适才餓得發暈,走不動道兒,卻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好你們沒事。”
“既然如此,趙威,你也别閑着了,趕緊上山去,弄點吃的來啊,不能讓一家老小都餓死吧。”
然後丢給趙威一杆獵槍:“快去快回,養你那麼大,一直吃幹飯,你也好意思!”
這個時節上山?
這山中寒冷,且危險,不是經驗豐富的獵人,誰敢獨自上山?
這刻薄的老奶想讓他死吧?
不過,他也正有此意,正好上山弄一點吃的。
至于别的,以後再行計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