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我......忙忘了,”陳盼頭疼不已的又問,“那就沒有人知道以前都做過哪些業務,有過哪些資金流動麼?
”
“都離職了。
”員工補充道,“我也已經跟人事提了離職,這個月末就走,不用麻煩你特意開除我。
”
陳盼一陣無語,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
“不客氣。
”員工說完這句,放下籃子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去睡覺。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四個小時,陳盼望着眼前這一堆被胡亂擺放的零散紙片,找了副一次性手套戴上,就開始認命的拼湊有用的信息,并且邊拼邊在心中抱怨馮雲陽。
她跟在封雲霆身邊滿打滿算也隻有半年的功夫,就已經能夠獨立處理許多工作了,但馮雲陽當初那麼高調的打壓她和徐馨,又管理了日盛集團許多年,結果卻跟個甩手掌櫃沒兩樣?
這總裁未免做得太輕松了點!
陳盼辛辛苦苦了好幾個小時,直到脖子都酸疼得像要斷掉,這才終于還原了一些用得上的文件,然後她越看越氣,直接扶着累得快要直不起來的腰狠跺了好幾腳
這個馮雲陽估計是從梁靜茹那兒借來的勇氣吧?
連她這種菜雞都能看出來這合同裡有坑,他居然都敢簽字?
在她好不容易還原出來的交易記錄中,提到了這樣一筆賠本買賣,由日盛集團全資收購一家瀕臨破産的小企業,至于得到的回報則是一倉庫在升值和報廢之間遊走的産品,至于牽頭人正是江幟舟。
當時,馮雲陽已經快被投資失敗後造成的虧空整崩潰了,于是他面對虛無缥缈的高回報率仍舊選擇了相信,結果非但沒能挽救資金鍊,反而還把自己逼到了不得不跑路躲債的地步。
呵呵。
她這個哥哥,幹啥啥不行,裝逼第一名。
天天在家裡拽的二五八萬的,天天拿自己管理公司說事,好像真的很厲害一樣,原來是對外唯唯諾諾,對内重拳出擊。
仗着母親徐馨不會把事情鬧大,可勁兒的把她們母女欺負走,結果這邊就被江幟舟給挖了坑,看都不看地跳了下去。
現在可好,自己欠了一屁股債跑路,江幟舟順利接管公司。
如果不是她回來,現在公司估計早就成了江幟舟囊中之物了。
陳盼一陣無語的揉着脖子,将文件小心翼翼的放在夾子裡保存好,然後擡頭望向了窗外,隻見天光已是大亮,遠處的馬路上車水馬龍,是第一波需要上班的職場人士已經開始在路上奔波了。
原來,她不知不覺間就忙了通宵,再過一會兒,日盛集團裡的大部分員工也要來打卡上班了。
陳盼打了個哈欠,端着咖啡杯去了茶水間,她必須要保持清醒,好面對江幟舟的為難,所以第一次背棄自己的口味,煮了一壺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單是聞着就已經苦得讓人想哭了。
正在她靠在最裡面的窗台邊,趁咖啡機運作的短暫時光閉目小憩時,外面放置了桌椅的隔間裡忽然響了一聲,是又有人來茶水間倒水了,聽聲音人數好像還不少。
陳盼以為是江幟舟帶着那幫唯他馬首是瞻的骨幹出來了,隻在心裡無聲的翻了個白眼。
下一秒,一道略顯苦悶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在會議裡最支持江幟舟的一名股東正跟同事抱怨自己的不滿:“真沒想到這個馮雲陽竟然還有臉回來,要是換作我是他,這輩子都不好意思再出現在日盛了。
”
同事顯然也對馮雲陽頗有微詞,立刻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我還以為他就是要臉才跑的,沒想到現在不光回來了,還好意思撒謊說是養病去了,真是可笑。
”
這話說的既直白又難聽,但所評價的卻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陳盼聽了也隻能默默接下這口黑鍋。
如果說她昨天還會忍不住為馮家抱不平,覺得股東們倒戈的行為太過勢利眼的話,在已經了解了馮雲陽作風的今天,她不再那麼想了,而是不失歎息的腹诽道,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這時候現身會讓雙方尴尬不說,還有可能火上澆油,所以陳盼在咖啡煮好後,隻放輕動作按下了電源鍵,便任何舉動都沒再有,隻默默的等着他們離開後再出去。
然而,股東們卻像是終于抓住了吐槽機會似的,在隔間裡泡上茶,便坐下聊起天來了。
“你們覺得馮雲陽這次是回來幹什麼的?
我總覺得他肯定不是為了幹好事才回來的。
”有人猜測道,“你們說他有沒有可能是想破罐子破摔,靠手中的股權再換點錢就重新逃之夭夭啊。
”
陳盼在心中無聲的回答道,放心,肯定不會的,他要是敢這麼敗家,姑奶奶第一個打爆他的狗頭。
另一名股東的猜測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說:“我覺得他是回來跟江總經理談條件的,說不定是想靠總裁的位置交換不被起訴。
”
聞言,陳盼原本懈怠的精神登時緊張起來,她懷疑自己是誤打誤撞,就要聽到大秘密了。
在短暫的沉默後,一位資曆相對較深的大股東開口道:“你這個想法确實是最有可能的,畢竟馮雲陽犯的可是職務侵占罪和财務欺詐,一旦東窗事發,就是牢底坐穿的局面,與其東躲西藏倒不如放手一搏。
”
陳盼徹底驚呆了,什麼玩意兒?
馮雲陽不但是被人算計光了錢,怎麼還犯罪了?
正在她面色煞白,開始思索是否要放棄馮雲陽的身份,用真面目示人時,最先開口的股東又抛出了一個爆炸性消息:“果然還是江總經理有遠見,知道他肯定會鑽當初的套,看來日盛易主的日子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