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交給江幟舟的紙條上的字是用一種材質特殊的墨水寫就的,這種墨水的分子結構很不穩定,會随着時間推移慢慢分解,但如果被加熱或者遇到化學物質的話就會被恢複。
江幟舟當慣了上位者,對江承平的辛苦不以為然,追問道:“能查到是哪種筆麼?
”
江承平俯視着坐在輪椅上的江幟舟,感覺自己像是成了他的下屬,心裡不舒服,卻又改變不了處境,隻好用最漫不經心的語氣去答:“我哪裡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江總經理,你神通廣大,應該能查到。
”
他給出去的這疊材料裡包括字條的原件,已經被鑒定專家仔細的裝進了密封袋裡,保管得很妥帖。
陳盼下意識的想要懷疑一下字條的真假,可還不等她開門詢問,江承平就先發制人的反問:“陳小姐,你是不是懷疑我把紙條給掉包了?
”
“這也不是沒可能。
”陳盼聽他都這麼問了,索性就厚着臉皮認了下來。
江承平心中刺痛卷土重來,語氣也變得無奈起來:“字條是我跟你一起送的,你大可以随時去鑒定中心申請複查,對了,我跟程律師說下班後要去的是公證處,希望你不要再說漏了嘴。
”
他特意在“再”字上用了重音,是在提醒陳盼她故意在秦霜面前說漏嘴,逼得他不得不跟他們合作的事。
陳盼對他實在是沒好感,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一想到自己把他坑得這麼慘,但他卻以德報怨,把該做的事都做好了,不由的就有些愧疚,松口道:“你放心,我還沒有閑到要故意浪費時間。
”
“那我走了。
”江承平跟她交鋒這麼多次,也算是掌握了她的弱點,适時以退為進道,“你們一家人吃飯,我實在是不便打擾。
”
“再見。
”陳盼心裡忽然有點不是滋味,明明她不久之前還一心盼着他趕快走人。
江幟舟聽出她語氣中的低落,在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忙接招道:“等一下,大家都是鄰居,你一個人住,再做飯也麻煩,待會兒我給你送個菜過去。
”
不就是賣慘麼,當誰不會麼?
他直接從源頭上堵死了江承平靠單身身份賣慘的可能。
江承平本以為叫住他的會是陳盼,聽到江幟舟的聲音後險些把失望寫在臉上,幸好他是背對着他們走的,可以及時調整面部表情,然後回身道:“那我就提前跟你們說聲謝謝了,不過倒也不必特意來送,我自己拿也是可以的。
”
說來說去,他就是想多在陳盼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就算正面形象刷不出來,能被她多注意幾次也是好的。
陳盼萬萬沒想到江幟舟會主動提出給江承平送菜,二話不說把手按上了他額頭,又喃喃自語道:“奇怪了,你這也沒發燒啊。
”
“我當然沒發燒。
”江幟舟哭笑不得的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道,“我隻是覺得江先生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應該好好表示一下。
”
反正冰箱裡的食材準備得夠多,又有徐馨和林阿姨兩位擅長廚藝的長輩坐鎮,送出去一兩道菜也影響不了什麼,大不了他拄着拐親自上陣,隻要江承平敢吃,他就敢做。
江承平見他三言兩語又把陳盼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已然暗暗起了較勁的念頭,但明面上卻不曾表現出分毫,輕聲道别後就往自家走去。
江幟舟看着他的背影,懷疑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直到坐在餐桌前等開飯也沒放棄警惕。
很快,一桌中西合璧的家常菜就擺滿了桌子,林阿姨挑了兩道菜說:“你們别忙了,我去給那位姓江的鄰居送,反正就是客氣一下而已。
”
她已經很多年沒跟江家人打過交道了,還真有點好奇如今江家小輩的德行。
江幟舟等了這麼久,也沒見江承平再折騰出什麼水花來,安心之餘也有些失望,剛準備讓林阿姨别急着過去,就聽到了刺耳的門鈴聲。
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悄悄松了口氣,懷疑自己是中了江承平設下的心理圈套。
“林阿姨,還是我來吧。
”陳盼看出她對江家人的不滿,不想再橫生枝節,動作麻利的接過菜,又匆匆忙忙的沖過去開門,“喏,我剛準備——”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是瞧見了江承平鮮皿淋漓的手,愕然道:“你的手怎麼了?
!
”
江承平舉着一看就傷得不輕的手,一臉為難的解釋道:“其實我是來借紗布和碘伏的,我剛搬過來,家裡很多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準備,醫藥箱裡恰好缺這兩樣,不知道你們家有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