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小孩子才會最迫切的想要變成大人,好迅速甩掉跟年幼弱小相關的一切,對大人來說,這些東西則是他們回味天真過去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江承平認為會有人替自己說話,刻意頓了半刻,随之開口的卻不是他以為的陳盼,而是攝像師:“甜品是不分大小的,隻要喜歡就可以吃,就像你喜歡的玩具一樣,再大一點就會明白了。
”
攝像師也不知道是從他的話裡得出了什麼感悟,說得很是動容,甚至主動又跟他約定起參與聚會的時間來。
江承平本能的意識到這背後有故事,輕聲答應了下來,目光則是一直落在陳盼身上的。
陳盼不知何時走了神,她一手端着裝甜品的小碗,一手托着下巴,目光時不時的在孩子們身上轉一圈,然後便落到落地窗外去了,乍一看人是還在這裡,但魂魄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圓月和小辰因為攝像師的話認真思索了許久,她們都是很懂事的小姑娘,在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傷害到江承平後,還是自然而然的愧疚了。
就算她們再不喜歡他,也絕不會為一個人的難過而幸災樂禍,這是最基本的教養。
“對不起,江叔叔。
”圓月先嗓音軟糯的開了口,小辰很快接上,聲音比小鳥還輕,但卻是出自真心。
“沒關系,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不是麼?
”江承平以一個善解人意的大哥哥的姿态揭過了這一頁的話題,雖然跟孩子們對他的稱呼差了輩分,但也算是個好的開始,如果沒被打斷的話。
小陽從走廊另一端跑了過來,剛坐下去就打了個噴嚏,引得在場的幾個大人擔心不已的對他噓寒問暖起來。
陳盼連忙把外套給他遞過去:“快穿上,剛剛該不會是跑出去玩了吧?
”
“我是迷路了。
”小陽說的也是實話,隻不過他不是在去洗手間的路上迷路了,而是差點在回來的時候迷路。
等江幟舟跟陳老把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即将說出告辭的話了,他便搶先從隔壁房間跑出去關好門,一溜煙的下樓去了,結果因為跑得太急,直接奔錯了樓梯方向,差點直接沖進院子裡去。
得虧先前保姆給他指路洗手間方向時說得很詳細,他這才能找到方向,從原路回來,否則從門廳出現的話,這事真是圓都圓不過去。
江承平對他的去向存疑,可還不等他想到如何不動聲色的打探,陳盼和攝像師就已經圍過去關懷起他來了,一邊問他冷不冷,一邊還招呼保姆給他倒杯熱水。
小陽捂着面巾紙打了個噴嚏,想說話卻說不利索,等他好不容易要說了,江幟舟已經下樓來了,先行表示:“江先生,我忽然想到一件急事必須跟你談一談,不知道你現在是否有時間?
”
“就在這裡說不行麼?
在場的各位都不是外人。
”江承平早料到他不是白去樓上一趟的,已經做好了見招拆招的準備。
“恐怕不行。
”江幟舟面無表情的站在原處,大有他不起身,自己就一直盯下去的意思。
陳盼忽然覺得暖融融的客廳裡變冷了。
江幟舟一個人散發的寒意比夏天裡的空調産生的冷氣還足,現在再加上一個裝傻的江承平,效果直接拉滿了,她直接打了個寒顫,舉手道:“你們要說什麼事,就不能先跟大家通個氣麼?
”
反正她現在還在跟江幟舟做戲中,想問什麼大可以直接問,沒必要遮遮掩掩,反倒再引人懷疑。
江承平一臉無辜的攤開手:“陳小姐,我也想說點什麼,但我跟你一樣茫然。
”
江幟舟最煩他跟陳盼套近乎,當即剜了他一記眼刀:“工作上的事。
”
陳盼原本想跟上去的,但轉念想起自己現在是董事長了,如果事事親為的話,實在是容易被輕視,這才穩住坐姿,順勢而為道:“這樣啊,那你先去忙吧,我留下來把孩子們送回去。
”
孩子們是她從封家帶出來的,理應由她送回去,交給其他人的話别說孩子們會不會害怕陌生人了,單說她這個幹媽就不能放心。
江幟舟回了陳盼一個清淡的笑意,他見她這麼信任自己,心中不免有些苦澀。
接下來,他恐怕要傷她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