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幟舟面色陰沉,如果目光能夠具象化,怕是能在他身上盯出幾個洞來。
江幟舟臉上擺滿了不加掩飾的敵意,他沉聲對管家道:“如果你們信不過我,大可以不把這件事交在我手上,不必這樣出爾反爾,拐彎抹角,如果你們純粹隻想給我添堵的話,先前的話權當我沒說過。
”
陳盼也不想跟江承平合作,但見江幟舟反應這麼激烈,也還是略略吃了一驚,心想難不成江承平得罪過他?
可她在旁邊看的明明白白,他們以前分明連面都沒見過。
“我也覺得不太合适。
”江承平點頭如搗蒜,一副很不想摻和進去的樣子。
他的直覺向來準得驚人,見江幟舟毫無征兆的變了臉色,本能的意識到這事八成是跟他有關,當即老老實實的退到了一旁,免得再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其他親戚給當成槍使。
江幟舟壓根懶得理他,更懶得生氣,他目光輕移到陳盼身上,沉聲道:“我們走吧,這些人壓根就配不上你的真心相待,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工作一天早就累了吧?
”
他說着,輕輕執起了陳盼的手,站起身來向衆人宣布道:“我們今天來是解決江家的問題而不是給自己找麻煩的,各位如果别有用心,還是别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不如各回各家。
”
江幟舟說到做到,見管家神情錯愕的迎上前來想要攔人,也還是視若無睹就要繞過他往外走,陳盼不明白情況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滿含歉意的對管家一笑:“不好意思,我們有點急事。
”
這個臨時被她抓來的理由毫無說服力,别說是聽到的人了,就是她這個正在說的人都不信,奈何事發突然,壓根沒給她打腹稿的機會。
方才,一切都在按照預想中的計劃發展,是江承平的出現打亂了江幟舟的布局,這讓他的位置變得越發尴尬,無論是跟上去解釋,還是留下來裝無辜,都隻會讓眼前的情況徹底僵住。
江承平進退兩難的站了一陣,到底還是選擇跟上去搏一把,許是他今天跟電梯有緣,他追出去的時候,陳盼和江幟舟剛好要邁步進電梯。
“江先生,陳小姐。
”他匆匆忙忙的把人叫住,滿臉急切的誠懇道,“我就說幾句話,最多再耽誤你們一分鐘。
”
江幟舟深恨方才沒能快走幾步把江承平甩開,這時若是再堅持進電梯,隻會顯得是他怕了江承平,所以迫不及待的要避開這人,隻能是停下步子,冷臉睨了江承平一眼道:“有話就說。
”
他的相貌原本就偏于冷峻,生來就狹長上翹的眼角更是給這張臉增添了幾分邪肆意味,此時他擡眼望着江承平,輕而易舉的就讓對方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幸好,江承平也不是一般人,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之後,很快就穩住心神,對着江幟舟很禮貌的一點頭,回答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希望你們可以同意他們的提議,讓我來幫忙。
”
“說完了麼?
”江幟舟反問的語氣越發冷了,陳盼生怕他是被觸到了逆鱗,會沖上去跟江承平打一架,連忙拽住他的衣袖,小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
說這話時,她剛好站在江幟舟身後,因為身高的緣故,堪堪露出了小半張臉,還帶着一點嬰兒肥的面頰白皙瑩潤,看起來像是含着松子的倉鼠。
江承平原本就緊張的有限,這時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對江幟舟認真道:“說完了。
”
江幟舟譏诮一笑:“我以為你至少會想出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沒想到你追過來就為了來說一句廢話,真是讓人失望。
”
他站姿筆挺,右手沿着褲縫抄在口袋裡,看起來别有一番與世隔絕的冷酷意味,唯獨牽着陳盼的那隻手還殘存着同世界之間的聯系。
江承平心情很微妙的開口:“你對我已經有了成見,不管我給出多有說服力的理由,你都不會相信,所以我來這一趟并不是為了說服你,而是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因為偏見耽誤正事。
”
陳盼整個人都還處于狀況外,這時眨巴着眼睛勸江幟舟:“他說的有道理,要不然你再聽一下?
遺囑的事不能一直拖着不解決。
”
江幟舟心底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脫口而出道:“你幫我還是幫他?
”
“啊?
”陳盼震驚不已,連還有個外人在場的事都忘了,下意識的回答,“當然是幫你,不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