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事實證明是他自作多情了,陳盼不僅沒有被打擊到,反而是越挫越勇,是特意為了生意上的事找幫手來了,而且還是連他都沒想到過的陳老。
江幟舟心中一動,溫聲幫着她跟孩子們解釋起來:“等你們再大一點就明白了。
”
陳盼要不是在看風景,真想當場翻個白眼給他,她精心編織的話術都不管用,他這套老掉牙的說辭肯定更沒用,可現實恰好相反。
這話堪稱大人敷衍小孩子時的萬能句式,别說是小陽了,就是圓月和小辰也不買張賬,一左一右的拉着他手臂搖晃起來,撒嬌的撒嬌,詢問的詢問,大有要使勁渾身解數的意思,殊不知他打得正是這個主意。
江幟舟深知常規的做法糊弄不了小陽這樣的聰明小孩,所以特意反其道而行之,這招果然讓孩子們當他是故意忽悠他們,當即發作起小孩子的本能,在車裡跟他打鬧起來。
陳盼萬萬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招,先是本着技多不壓身的本事對着後視鏡觀察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忍不住側過臉去用餘光打量起他的小動作了,最後還是看向了他那條受傷後沒好利索的腿。
這條腿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的,就算是以後好了,也未必能像以前一樣活動自如,他這個運動健将算是毀在這件事了。
江幟舟注意到她的目光,先是不由自主的回望了一眼,然後才被燙到似的避開了目光。
陳盼頓感自己多餘,跟着也收回了目光,兩個人繼續起了之前未結束的冷戰,小陽察覺到氣氛變化,意識到自己上當,正準備繼續之前的話題,卻發現司機已經跟着前面領路的車停下。
前面領路的是小劉司機,他在陳老家裡工作很久了,這是第一次見有客人來,熱情得恨不能變成冬天裡的一把火。
江幟舟打量周圍一圈,則是愣在了當場,他對這附近太熟悉了,早些時候他為了準備跟陳盼一起生活的房子,時不時就要來這邊一趟親自監工,那時候工作忙,真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各位跟我來。
”小劉司機在這邊身兼數職,這會兒連導遊的活兒也一并幹了,帶着他們進了客廳裡休息。
這一片是别墅區,房子不算多,樣式更是各不相同,但望見的風景卻相差無幾。
江幟舟坐在客廳裡往外望,幾乎産生了回家的錯覺,等側過臉看一眼身側的陳盼,這感覺越發深重起來,他端起桌上的熱茶,用前所未有的放松姿态抿了一口,整個人的四肢百骸都舒展了。
孩子們第一次來陳老家做客,望着他家客廳裡跟自家戛然不同的擺設,好奇心爆棚的亂看起來。
時繁星和封雲霆教導過他們要有禮貌,所以即便他們再好奇,也還是沒有貿然行動。
保姆端了點心和果汁過來,一邊遞給小客人一邊說:“家裡總是沒什麼人來,小孩子更是少見,這零食找起來真是比茶葉麻煩多了,幸好家裡的廚師盡職盡責,上面的日期都是最近的。
”
陳老有錢也沒地方花,對待手下的工作人員和家裡的傭人都很親厚,因此大家投桃報李,工作的時候也很認真。
孩子們異口同聲的說了“謝謝”,逗得保姆笑容越發燦爛,是想起了自己家的小孫子。
陳老在醫院裡休養了那麼久,身子骨比入院前還要健康,見家裡多了這麼多人,更是容光煥發了一把,見江幟舟在看院子,感歎道:“我這個院子以前也是闆正過的,隻可惜後來疏于打理。
”
“您謙虛了。
”江幟舟看着院子裡修剪整齊的花草樹木,和牆壁上隐約可見的青苔、爬山虎,真情實感道,“這要是還疏于打理的話,尋常人家裡的院子就該說是雜草堆了。
”
他和陳盼心有靈犀的想起了自家的院子,随即默契的将它從雜草堆的範疇裡排除了出去。
那房子各處都休整得很仔細,如果不是他們如今關系尴尬,本該是一處很溫馨的愛巢,現在卻成了冷冰冰的鋼筋泥瓦,偏偏連個罪魁禍首也找不到。
陳老目光悠遠道:“其實我這房子還不如雜草堆呢,人家雜草堆裡至少有活人氣,我這裡終日死氣沉沉的,特别是過年的時候,大家都回家過年去了,外面也喜氣小陽的,就我家像個墳墓。
”
上了年紀的人都對墳墓之類的地方很忌諱,尤其不喜歡談到跟生死有關的東西,他卻是坦蕩得很,就跟自己已經迫不及待很久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