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幟舟苦笑了一下,并不打算解釋,不知是不是前段時間病過一場的緣故,他身體恢複得很慢,現在還要拄着手杖才能走得穩當,這才久站了一會兒,就力不能支的坐下了。
孩子們見狀主動給他讓出位置來。
時繁星本想跟江幟舟聊幾句,顧慮着孩子們在場,隻好把話先收起來,預備着過會兒再找機會說,結果還沒等想好如何找機會,一道看起來有些瑟縮的人影就出現在走廊另一端。
江幟舟聽到聲音,當即回首看了一眼,聲音低而清晰:“過來吧,事情是我安排的,無論有什麼後果,也是我兜着就是了。
”
人影這才走過來,并且主動摘下了頭上戴着的鴨舌帽,神情尴尬道:“陳董事長,是我。
”
陳盼認識他,驚訝之情卻一點不少:“你不是早該下班了麼?
”
出現在她面前的正是日盛集團的司機,此人為人厚道,平日裡話不多,辦事卻靠譜,這時被這麼多人盯着,面皮漲紅不說,神情亦是局促,看起來已經尴尬得恨不能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本來是該下班的。
”司機頭也不擡的答,并且悄悄看了江幟舟一眼,目光中寫滿了大寫的求助。
陳盼替江幟舟回答了他:“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讓你加班?
”
司機已經生無可戀,隻能點了頭。
陳盼看出他是個膽小老實的,不像是會幹出壞事的類型,故意嚴肅道:“加班就加班,你打人幹什麼?
文助理被你打破了頭,現在還在搶救呢。
”
“我沒有啊!
我哪裡敢打人啊,我......”司機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了,忙不疊的解釋了一大串,但是沒人聽懂。
江幟舟的措辭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時便沉聲打斷道:“好了,還是我來說吧。
”
他心理素質不是一般得好,明知道這事被搞砸了,也還是表現的泰然自若說,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經過說明白了,至于是不是真得,以及别人肯不肯信,則是要另外再講。
“我在會議室說過不參與項目,但又實在放心不下,這才會自己買了一套,并且委托司機幫忙住進去體驗一下。
當然,因為外面的傳聞沒消停過,我也擔心這裡的安全問題,所以順便讓他晚上多出去看看。
”
江幟舟隻字不提陳盼的事,仿佛他壓根就不知道陳盼也住在這一棟,陳盼隐約猜到他是故意買下這套公寓的,表情跟着不自然起來,尤其是耳朵,從背面看已經紅成被燙熟的番茄。
司機見江幟舟替他解釋明白了來意,總算冷靜了不少,雖然話是說不出口了,點頭的動作卻很是麻利。
陳盼将一縷頭發撩到耳後,希望能借此掩飾内心的悸動,圓月卻是忽然說:“幹媽,你耳朵怎麼紅了?
”
小辰的注意力也随着姐姐的話音轉移到陳盼身上,跟着說:“幹媽,你是不是害羞了?
”
童言無忌,自然是看到什麼就說什麼,要是陳盼不欲蓋彌彰想遮的話,說不定她們還發現不了。
陳盼第一次體會到挖坑埋自己的滋味,又不好教小孩子撒謊,随口扯了個理由:“我這是凍的。
”
今晚天氣挺冷,她出來的又匆忙,除了毛茸茸的居家服外,就隻多穿了個外套,看起來鼓鼓囊囊穿的不少,實際上卻凍得夠嗆,也就是心裡有事,這才暫時忽略了溫度,現在一提起冷,立刻就開始打噴嚏。
時繁星擔憂不已,剛想摘下自己的披肩給她裹上,就看到江幟舟緩緩脫下外套遞了過去,一切盡在不言中。
封雲霆本想等時繁星把披肩給了陳盼,立刻就把自己的大衣給夫人穿,這會兒計劃泡湯,索性擡手替時繁星理了理披肩邊緣的流蘇,兩人看起來親昵的不得了,仿佛上輩子就已經在一起了似的。
在場的成年人無不羨慕她們感情好,包括江幟舟和江承平這兩個大男人,倒是陳盼除了替他們開心外,就隻為自己惆怅了一瞬。
江幟舟不想自找苦吃,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憑自己的過往罪孽,是沒姿态獲得這樣純粹的幸福的,當即幫陳盼問出了被孩子們打斷的疑惑:“前因已經說明白了,隻要你沒幹壞事,沒人會怪你的。
”
司機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解釋今晚的事,匆忙說起了在樓裡的所見,語氣還是不慢,吐字倒是比之前明白不少,很快就把經過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