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記得陳爺爺的樣子嗎？
”姜筱又問阿六。

　　阿六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感覺有些疲憊地道：“我想想，我得好好想一想。
”

　　一聽到他要好好地想一想，姜筱頓時就有些緊張了，“别别别，你還是不要想了，順其自然吧，不要刻意去想，萬一又頭痛了呢？
”

　　阿六聽出了她語氣裡的緊張，又睜開了眼睛，溫和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小小，我知道我們的關系一定是親近的，對吧？
”

　　姜筱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阿六卻也沒有等她回答，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長得跟我這麼像，我們很有可能是皿脈親緣，你剛才叫我爸爸，”他看着姜筱，道：“那麼，你很有可能真的是我女兒。
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會有一個女兒。
”

　　姜筱抿了抿唇。

　　你當然想不出來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啊。

　　“你今年十七，過年就十八了是吧？
”

　　“是。
”

　　“但是我才三十五六，三十五還是三十六，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這麼個年齡，我總覺得我不可能十七八就結婚生子，而且，我能夠想到的，我腦子不清楚跑出來，至少得有二十年了。
”

　　姜筱怔怔地看着他。

　　腦子不清楚的人，邏輯思維能力還能這麼強的嗎？

　　她怎麼覺得他正在很有條件地分析着？

　　阿六又說了下去，“我隐約記得當年我身上是有點值錢的東西，後來也都當掉了，經常沒有錢吃飯，也不知道要住到哪裡去，那樣的我，應該沒有姑娘家看得上吧？
”

　　你錯了，還真有姑娘家看得上的。

　　白老家的姑娘看上了。

　　姜清珠也看上了。

　　但是這樣的話姜筱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阿六分析的也沒有錯，那應該算是人之常情，正常的。

　　“就算是真的有姑娘家或是長輩看上我了，把自己或是女兒許給了我，那最大的可能便是留下我在家裡當上門女婿，結婚之後，為我生了女兒。
”

　　阿六說到這裡又帶着微笑看着姜筱，“如果我真的有了你這樣的女兒，我又怎麼可能還會跑呢？
小小，我縱是腦子不清楚，也應當是一個有些擔當的父親才對。
”

　　聽到這裡，姜筱的鼻子突然一酸。

　　是啊，如果他當年知道他有這麼一個女兒，那是不是他就會留在泗陽村了？
就算他不喜歡姜清珠，那也很有可能因為責任心而留下來，一家五口過着平淡的生活了吧？

　　如果他當初知道她的存在的話，她就不會從小是一個母失蹤父不詳的孩子了！

　　可是，他當初真的不知道啊！

　　一想到了這裡，姜筱又更加憎恨姜清珠。

　　一切都是始于她。

　　姜筱絕對不可能感激她把自己帶到這個世上來。

　　因為她的命，前世可以說已經還給姜清珠了。

　　這一世，她應該回來感謝父親。

　　報答父親。

　　“所以，小小，”阿六繼續說了下去，“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如果你是我的女兒，當年我肯定還遇到了什麼事情對不對？
你媽媽呢？
她是我的妻子嗎？
為什麼我沒有聽你們提起過她？
”

　　姜筱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