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
從福喜帶回來的？
”

　　“嗯。
”

　　孟昔年隻應了這麼一聲。

　　葛六桃卻已經哭了起來，對姜筱哭着道：“小小，這人是老李頭啊，那個，咱村的李樹！
”

　　老李頭？

　　姜筱想起了這麼個人。

　　她挑了挑眉，走了過去，将老李頭踢了個翻身。

　　“嗬！
”

　　這怎麼是個豬頭？

　　單看臉，是真的看不出來那是老李頭的了。

　　姜筱看得出來，孟昔年那都是用腳。

　　腳踢人家的臉，多大的仇恨？

　　不對，應該是說，老李頭到底說了她什麼，做了什麼，以至于孟惡霸氣成這個樣子？

　　回來的路上，阿六也不跟她說是什麼事，隻是讓她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時刻準備問她要不要月亮，要不要星辰，要的話他就馬上去給她摘來一樣。

　　這種感覺......

　　親爸啊，這樣說不定她真的會飄的啊。

　　“老李頭說什麼了？
”她看向了孟昔年。

　　讓她外婆都哭成這樣了，說什麼？

　　“她說......”孟昔年看了一眼阿六，“是你爸。
”

　　“噗！
”

　　姜筱一開始還真的沒有什麼憤怒，反而是覺得很可笑。

　　但是，她還是毫不留情地又一腳将老李頭踹得在地上滾了一圈。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跑我面前找死呢。
”

　　孟昔年這麼簡單地說這一句，事實上，她也能夠猜得出來老李頭說的話絕對要難聽一萬倍。

　　畢竟，想當她爸，肯定是會扯出陳珠來的。

　　而當年就是老李頭追着要非禮陳珠......

　　姜筱突然僵了臉。

　　她轉向阿六。

　　“爸爸，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

　　這句話她問得有點兒艱澀。

　　阿六走了過來，伸手将她擁入懷裡，“想起來了，但是，小小，我憎惡那個女人，卻是與你無關，你永遠都是我最寶貝的女兒。
”

　　他終于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

　　姜松海和葛六桃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憎惡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不就是他們的女兒嗎？

　　不就是姜清珠嗎？

　　葛六桃的眼淚又刷地流了下來，她有些控制不住地道：“小小爸，你咋能憎恨小小她媽呢？
她也就錯了那麼一回，也是因為...因為實在歡喜你，生了小小之後，她也一直跟我說，說你的好，說她有多喜歡你，她可沒有說你半句壞話啊。
”

　　姜筱一下子握緊了拳頭，身體都繃了起來。

　　一股火在她的心裡燒了起來，讓她有些控制不住。

　　阿六擁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他的聲音緩而輕，帶着安撫。

　　“小小，小小，爸不氣。
”

　　他的确是不生葛六桃為姜清珠說話的氣。

　　畢竟那是她的女兒，當母親的都會有一種護着女兒的本能。

　　他生氣的是，葛六桃并沒有把這本能給了姜清珠。

　　她護着姜清珠，可是姜清珠卻從頭到底都沒有想過要護着姜筱。

　　他們夫妻二人也沒有能夠好好地護着姜筱。

　　這兩天，他的腦海裡一直都有姜筱那三十來歲病弱的樣子，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卻一直覺得，那樣的姜筱，與這二老沒能好好教導她護着她有關。

　　阿六氣着他們，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将資格埋怨和指責他們。

　　姜筱是他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