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澤不接穆九的話,主要是穆九突然間的虎狼之詞太過兇猛,淡淡道:“你且安心在這裡住着,該你知道的時候,自會知道。”
穆九笑:“太子殿下這是把我當金絲雀呢,不過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把事情掌握在别人手裡,若是一不小心壞了殿下什麼安排,還請殿下多多擔待。”
赢澤:“這算是威脅?”
“不算,隻是給殿下打個招呼,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她這人很講道理的。
赢澤唇角笑意真實了幾分,他對穆九的能力不懷疑,這個節骨眼兒上,若是她真弄出點兒什麼,确實不太好。
“你想做什麼?”
這個時候,似乎多了一絲談判桌上的感覺,大概是這邊的氣氛有點兒凝重,那邊樂師的樂聲都不自覺的小了些,外人看着有那麼點兒劍拔弩張,偏偏兩人卻什麼感覺都沒有,臉上都帶着笑。
相雲開和路易行相視一眼,微微搖頭,這位主兒,大概隻有太子殿下能搞得定。
穆九喜歡美色,但卻不會為此失去理智,該果決的時候不會含糊,無情起來的時候那是真無情。
穆九一手支着頭,一手拿着酒杯,一身男裝,讓她看起來更像個放蕩不羁的纨绔子弟,偏偏卻獨有風流尊貴的韻緻,讓人不覺得失禮,反而很是吸引人,有幾分迷醉邪肆的氣息。
然而不管她外面氣質如何,那雙眼中,卻是瞬間能讓人清醒淡漠涼薄,宛若泉水中撈出來的一顆寶石,冰涼滲人,卻又美得驚心動魄。
“他是你們秦國人,你們帶走他,理直氣壯,不過對我來說,秦國與我無關,但你們搶走了我的人這是事實,這點兒我很不爽,本來我是想留下相大人,順便跟你們的士兵較量較量,但太子殿下誠心相邀,我便來走這一趟。”
“我說過的,我對美男很大方,殿下有兩個選擇,現在就把人交出來,讓我帶走,或者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再決定要不要留下。”
很幹脆果決的抛出目的,連點兒虛與委蛇都沒有,倒是很像他所了解的衛殊了。
當然,别質疑她的态度,她态度淡淡跟你說話的時候,說明她給你幾分禮遇,而當她态度非常好的時候,那也許已經憋着壞的,而若是她冷着臉跟你說,那就是沒得救了。
赢澤倒是沒有太大反應,不過也确實把穆九的話聽進去了,這麼多年來,倒是少有人這麼強勢的跟他談條件了。
“就算孤把他還你,他也不會跟你離開,而你想知道的,也許他并不想讓你知道,有些秘密,還不要挖掘太深的好,你覺得呢?”
穆九不以為意:“這世上的事情既然存在了,知不知道隻是早晚的事情,對我來說知不知道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我心情不好,會做點兒什麼,那就不知道了。”
蕭君夙有秘密,她也沒想去探查,成親之前,她也沒揪着蕭君夙問他娘親是誰,問他有沒有什麼見不得光卻牛掰的身世,她要的隻是他這個人。
他如何處理他母族的事情,她完全可以不幹涉,甚至都沒什麼好奇,可是眼下因為這母族的事情,她在成親當日成了一個笑話,如此,還不準她問一問?
他們讓她成為笑話的時候都沒有問她的意見,眼下還想讓她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知道,等着他們解決了,然後讓她歡歡喜喜跟蕭君夙重新成親?
呵!大佬這麼輕賤?把她當什麼了?
當然,在美色面前,她還是相當善良大度的,這不都跟着來秦國了?可若是這樣都不能得到一個結果,那會做出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赢澤以為穆九至少會為了蕭君夙有所忌憚和退讓,就如同蕭君夙為了她一般,但是很顯然,他錯了。
穆九隻在乎蕭君夙為什麼被帶走,知道那讓她丢面子的原因,從中他都聽不出她有絲毫對蕭君夙的愛意,就像是來辦一件事情,隻要答案和結果,冷皿又無情,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姑娘是否當真愛着蕭君夙?
“若是孤執意不給,你就要與我為敵?哪怕會傷害他,你也不在乎?”
穆九笑:“太子殿下身居高位掌控秦國,但你不能用你的準則來定義所有人,雖然涉及的是同一個人,但你有你的考量,我有我的想法,殿下想讓我按照你的想法來做事,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
之前就知道穆九的能力,知道她做了些什麼,但那些都是蒼白的寫在紙上,隻知道她多厲害,可他所見到的小姑娘,雖然與衆不同,但看起來就是個漂亮點兒的小姑娘,也就這一刻,他才恍然有了一種真實感。
燕國大元帥衛策的女兒衛殊,能蟄伏将近十年,一朝出擊,将自己的敵人一個一個斬下,甚至将燕國換了天。
這可不僅僅是一個看起來好色有趣的小姑娘,而是可以與他比肩的存在,翻手雲雨,負手乾坤。
前兩日他夜觀天象,看到了七殺貪狼均出現在了帝宮。
貪狼、七殺、破軍,他們僅次于紫微星,每一個都是王侯将相的命格,穆九雖然是女子,可她身上背着七殺的命格,若她野心再大些,燕國出一個女帝,也不意外。
身負七殺命格,命中本就帶煞,這樣的人,唯有心冷心硬才能抗住命格,就算做不到,命運卻會比她做到,否則絕對會被吞噬殆盡。
而能抗下這樣命格的人,多是天煞孤星,一種人會煞氣外露,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招惹,而另一種仿佛很好相處,可那心裡眼裡卻什麼都沒裝下,穆九這樣的人,與他何其相似。
忽而間赢澤笑了,從未有過的愉悅,笑得很是暢快。
“你想要查到怕是沒那麼容易,就算查到了,也不過是些似是而非的真相,而他應當無法跟你講這些過往,也罷......就當給你講一個故事。”
秦國的辛秘,知道的人其實不少,可這些當事人不管是否敵對,都選擇了把這些事情封存了下來,沒有洩露絲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