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墨沒說話。

　　他無言以對。

　　隻是緊緊握着楚月離的手，不願意松開半分。

　　但就算再不松開，也阻擋不了楚月離要走的決心。

　　“若我能活着回來，今生今世，我再不會從你身邊離開，就如大嫂對大哥的承諾，此生此世，永遠相伴，不管是京城，還是在戰場。”

　　她其實，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大嫂。

　　大嫂的人生，沒有太多的遺憾，也沒有後顧之憂。

　　就連她最在意的三皇兄，兩個月之前也已經回到了東周。

　　拓跋琉璃是真的沒有任何顧慮了，這輩子，大哥在哪裡，她就在哪裡，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什麼都可以放下，隻要一心一意，跟随大哥。

　　但她不能。

　　她在意的事情，在意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若我真的不幸有任何意外，也請你，繼續你要走的路。”

　　“好，若真有不幸，至少在寶兒未成年之前，我會盡自己當爹的所有責任。”

　　陸北墨深吸一口氣，看着她的眼神，柔和如風。

　　楚月離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音，心髒一瞬間就被扯得緊緊的，震撼而心酸。

　　他從不說假話，也不開玩笑。

　　他說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若她真的沒機會回來，那麼，等寶兒成人之後，他就會赴黃泉，與她相見。

　　這男人，有多讓人心疼。

　　“最後，我還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陸北墨忽然道：“雲飛！”

　　陸雲飛不知從哪個角落出來，步伐雖然有些緩慢，但卻堅定。

　　楚月離滿心意外：“北墨......”

　　“我早知，我是勸不住你的，隻是還存着萬一的期望，期望你能聽我一句。”陸北墨的笑，有些發苦。

　　但終究是勸不住，如他所料那般。

　　正如阿離說的，她對他的了解，一如，他對她。

　　“可是......”

　　“沒有可是。”陸北墨拒絕了楚月離一切的要求。

　　陸雲飛走到兩人跟前，看了楚月離一眼，才又看着陸北墨：“四皇兄，你放心，我會以我的性命......”

　　“不必。”陸北墨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這次，我不需要你用性命保護你的四皇嫂，我需要的，是你和阿離一起平安歸來，你和阿離對我來說，都比我的性命重要。”

　　陸雲飛抿着唇，心頭微酸，不知如何言語。

　　楚月離笑道：“好，我們一定會平安歸來，北墨，等我好消息。”

　　他們終于還是走了。

　　從軍營離開，抄小路前往陸封謹的軍營。

　　兩軍的距離并不遠，但因為是晚上，他們走得十分緩慢。

　　等到陸封謹軍營外的時候，天還沒亮，不過是淩晨時分。

　　“我們在這裡休息片刻就進去？”楚月離停了下來，陸雲飛便忍不住問道。

　　“不，先好好睡一覺，等天亮了再說。”

　　楚月離坐在樹下，靠着樹幹，閉上眼。

　　陸雲飛有些不解：“等天亮？”

　　天亮之後，難道，不是更難行動？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想躲避一下都不容易。

　　陸雲飛是不明白，為何還要等？

　　此時是淩晨時分，正是行動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