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厲景川煩躁地開着車在海城的外環轉了一圈又一圈。
最後,男人煩躁地将車子停在海邊,下了車。
海風的吹拂,終于将他的理智找了回來。
已經入夜,海灘上人煙稀少。
近處有個燒烤攤,攤上有三兩個喝酒吃飯的人,他們喝得雖然起勁,但在這安靜的海灘上,卻掀不起什麼風浪,連燒烤攤的老闆都坐在一旁打盹。
遠處的海灘上,有一個纖瘦的女人,披散着一頭的長發,在吹着海風打電話。
這女人的身影,總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身段,姿勢,站在大海邊的背影。
都和他記憶中的顧黎月重合了起來。
是了。
他當年剛剛認識顧黎月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喜歡夜晚在長裙外面披上外套,披散着長發站在海邊給他打電話。
有一次,她以為他在榕城,站在海邊給他打電話。
那時,一如既往地,她的話很多,他偶爾回應她幾個字。
可她不知道的是,當時的他已經來到了海城找她。
他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站在海灘上的背影。
後來,她見他許久不說話,興趣缺缺地說先挂了,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了他站在她身後。
她笑出了淺淺的梨渦,擡腿跑過來沖到他懷裡,問他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故意看她笑話。
那天的畫面,一直深深地刻在厲景川的腦海中,至今都忘不掉。
月色皎潔,遠處的海岸線和天色融為一體,巨大的暗色背景中,天上一輪明月,地上一個顧黎月。
那畫面,美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隻可惜......
他閉上眼。
想起剛剛的顧星晴。
還是那個女人,還是那個聲音,還是那張臉。
一切卻都不一樣了。
他此生最讨厭的人,是莫雨晴。
而他顧黎月,卻變成了另一個和莫雨晴一樣偏執可怕的女人。
就在男人感慨着的時候,那個打電話的女人已經挂斷了電話,轉過身來。
是黎月。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裡都寫滿了震驚。
黎月剛剛一直在和電話裡面的南浔說她懷孕的事情,甚至還和南浔說了要讓南浔帶着孩子們逃跑的話......
厲景川什麼時候來的?
他們的距離雖然不近......
但,他有沒有聽到她電話的内容?
一連串的疑惑和恐懼,讓黎月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臉色慘白:
“厲......厲先生什麼時候來的?”
她不敢在酒店給南浔打電話,怕酒店裡不安全。
所以她才會連夜打車到海邊。
這片海邊不是旅遊區,平時人就很少,夜晚來這裡的人更是少得可憐。
所以她覺得這裡安全。
卻沒想到......
一回頭,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剛到。”
厲景川收回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一旁的燒烤攤。
剛剛喝酒的人已經走遠了,老闆正在看着手表,似乎準備收攤了。
“老闆。”
他淡淡開口,“有粥嗎?”
老闆怔了怔,連忙笑着擡起頭來,“有有有!”
“煮兩碗吧。”
男人說完,轉頭淡淡地看了黎月一眼,“晚上也沒吃東西吧?請你。”
黎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
厲景川擡腿在椅子上坐下,“懷孕了就連粥都不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