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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惜才

風起江湖 曾昊楠 5688 2025-03-20 14:19

  沙通天隻帶着熊猛生一同走出九鵬堂,卻将身受肩上的淩赤給留在了裡頭。

  而淩赤也絲毫不顯介懷之态,他淩赤本就隻是借着沙通天之手來打入六順同盟,至于這些人将要如何待他,隻要與複仇無關,他也絲毫不會在意。

  此刻九鵬堂内沙海幫二人已退,長門派一衆也都老大不服離去了。而左南天也因淩赤全力的一拳,内傷甚為劇烈,過不多時,便帶着天南閣一衆罵罵咧咧地走開了。龍門镖局、通猿門也都識相,先行告退。偌大一個九鵬堂,便隻剩下了劉震風、彭少康、周滿春,以及淩赤了了四人。

  周滿春看了一眼淩赤,便抱拳對着劉震風沉聲道:“劉镖頭,這小子受傷如此,待得他傷病痊愈,我周滿春必定登門比武!隻不過如今周某實在不想趁人之危,還望劉镖頭成全!”

  劉震風一臉壞笑,說道:“沒想到周兄竟是如此義氣,屠寨那一日,我怎麼沒看得出來呢?”

  周滿春的眼神立馬便暗淡了下去,說道:“劉镖頭,莫要笑話小人!”

  這些話語全都飄到了淩赤的耳朵裡面,叫淩赤真是心頭一緊,萬千仇恨像是滾燙的烈酒灑在這個少年的心間。淩赤雙手撐地,強忍着雙肩劇烈的疼痛強站起身,大腦一陣眩暈。

  淩赤晃了晃腦袋,挺直腰杆便往門外走去。

  劉震風趕忙叫住淩赤:“小兄弟莫走!”

  淩赤回過頭,鬥笠之下兩雙眼射出冰冷徹骨的寒光,冷冷地說道:“不知劉镖頭還有什麼吩咐?”

  劉震風走上前來,雙眼不住地在淩赤染皿如雨的肩頭打量着,一臉心痛的模樣卻叫淩赤滿腔憤恨。劉震風伸出雙手,正想要伸向淩赤肩頭,卻又頓了一下收了回來。劉震風慚愧模樣道:“哎,小兄弟,你說我這手啊!明明是心疼你這副模樣,卻又忍不住想要拍你肩膀,真是,劉某老了啊!”

  淩赤不搭理他的感慨,隻說道:“倘若無事,我便先走了。”

  彭少康見淩赤無禮之至,當即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走到淩赤跟前,指頭對準淩赤咧咧罵道:“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我堂堂劉震風劉镖頭,這般愛惜人才地對你,你卻毫不知曉恩惠!真是——”

  話未說完,隻聽劉震風身後傳來一聲斷喝:“小子,真當我震武镖局怕了你?不知天高地厚,我震武镖局還不屑跟你這無名小輩同流,還不快滾!”

  這副嗓音,淩赤極盡一聲也不會忘記。這是從小牽着他手長大的周大叔的聲音!淩赤如今心中又是痛惜,又是憤怒,還有的,便是滿腔呼出的仇恨。

  周滿春背對着他,一副高傲無比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前段日子還是在六順同盟的屠殺之下苟延殘喘的九鵬寨“神雕”大俠。淩赤越看越是難掩心中劇烈的悲傷,轉身便要走去。可卻又被劉震風給叫住了:“小兄弟不要急躁!”

  淩赤一臉煩躁地轉過身來,絲毫不帶好氣地對着劉震風說道:“要說什麼就趕緊的!”

  劉震風的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了笑意,說道:“小兄弟,當今水漲船高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跟對了人,這本事才有得用處!嘿嘿嘿,小兄弟,你看我說的,算是對嗎?”

  彭少康一聽這話,剛想要開口卻立馬被劉震風給喝止住了:“你住嘴!你們兩個,休要壞了我的好事!”

  彭少康和周滿春隻好不情願地沉默了下來。隻見劉震風從兇口掏出一塊赤色的古紋令牌,說道:“小兄弟,你可知這是何物?”

  淩赤哪裡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不過彭少康一見到這塊赤色令牌,當即便張大了嘴巴,眼珠子更是巴不得跳出眼框似的。淩赤無需多問,便知道這塊赤色令牌于震武镖局一定有着極大的來頭。

  劉震風将這塊令牌塞到了淩赤的手裡,笑着說道:“小兄弟啊,我震武镖局一共三塊令牌,持令牌者如聽镖頭号令,全镖局人馬莫敢不從!其餘一青、一銀兩塊令牌正于我另兩位分舵主手中,至于你手上的這一塊嘛,便是劉某人作為镖頭的印證!”

  淩赤瞥了一眼令牌,冷冷地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劉震風笑嘿嘿地說道:“小兄弟,你武功蓋世,機智也是過人。我這意思嘛,你也懂得。不過若要聽我劉某人親口說出,那我便不要臉一番了,哈哈哈哈!”

  劉震風繼續說道:“我想要你助我震武镖局一臂之力!”

  淩赤嘿嘿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沙海幫的人嗎?這六順同盟不是兄弟相稱嗎?怎麼挖牆腳這等事情都幹出來了?”

  劉震風見淩赤态度依然是狂妄至極,心中壓抑着憤怒,心想:“這小子這麼輕狂,真是叫我堂堂劉震風丢盡了面皮!要不是想着能利用他背後那股深不可測的勢力,我老早便劈死了他!”

  原來劉震風一向走南闖北,于江湖閱曆也是見多不少。心想一個初出江湖的少年,怎麼能練就一身本事,還能于高手如雲之中狂妄自大?這般骨氣,倒不如說是底氣,背後更有高人撐腰的底氣!

  而淩赤武功尚且大出乎劉震風意料之外了,若能夠收得淩赤做左膀右臂本已是如虎添翼,那再加上淩赤背後還有更高的人物,那豈不是稱霸武林、指日可待了?

  劉震風忍住脾氣,陪笑道:“這可真是叫小兄弟你看笑話了!雖說我們六順同盟于外是齊心協力,同盟裡邊那可真叫做一盤散沙!且不論各方門派四處結識高手,要的便是争做劉某人這頭領位置,你看啊,小兄弟你不也是被沙通天那賊人給騙過來的嗎?”

  淩赤心中嘲笑劉震風一副卑鄙小人的模樣,同時對這六順同盟的敵意又加重了幾分。淩赤笑道:“看來劉镖頭屁股沒坐熱乎,還想再坐他一坐呢!”

  劉震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故作愚态道:“哎,真是叫小兄弟你笑話了!我劉某人身為震武镖局的頭子,哪裡還要稀罕這盟主之位?隻不過如今六順同盟裡邊啊,六派勢力遍及天下,倘若真叫那些賊子當了這盟主,我隻怕這武林,難免一陣大亂啊!”

  淩赤聽到這裡,當即心中便開始大罵:“好你個劉震風,自己勾結其他門派弄了個狗屁六順同盟,屠了我九鵬寨,如今卻還霸占于此,好不知羞恥!卻還要在此處跟我陰陽怪氣裝些好人模樣!隻可恨我淩赤功力尚淺,尚不能拼死一戰!”

  劉震風眼目之快,見了淩赤眼神稍有異樣,還以為淩赤心中已然動搖,正要張開嘴,卻隻聽九鵬堂外一聲大喝:“沙海幫沙幫主,特派我等小人于此恭送仇兄弟回去!”

  淩赤一聽,原來是沙海幫的人到了,心中還想:“這沙海幫的人到得還真是及時!”于是轉過身,将銅色古紋令牌交還給劉震風,道:“謝過劉镖頭美意,隻不過小子得要先行回去了。”

  話一說完,淩赤大步朝前走去,才不過三步,便隻覺全身寒意徹骨,實是難以忍耐。淩赤單薄的身軀一陣晃動,險些跌倒在地,劉震風趕忙沖上前去把淩赤給扶住,歎息道:“小兄弟啊,我看你是中了那左老頭兒的冰寒勁了!你等着,我這就找他給你拿解藥!”

  劉震風雖是這樣說着,但身子卻依舊停在原地、絲毫不動。隻見他從懷中又取出了那塊銅色古紋令牌,塞到淩赤的掌心之中,靠近淩赤的耳側小聲說道:“小兄弟,這是劉某人的誠意,你先收着,不論何時,震武镖局的大門随時向小兄弟你敞開!”

  說罷,劉震風轉過頭對着彭少康說道:“少康啊,你快将這個小兄弟背過去,切莫叫小兄弟再受傷了!”彭少康老大不願意,可礙于镖頭的威壓,也不由得相牽走了兩步。

  可這時,“神雕”周滿春好快的身法一現,已然出現在淩赤身側,從劉震風的手中接過了淩赤,說道:“小兄弟,姓周的剛剛出言不遜,還請小兄弟你見諒了!”周滿春一說完,便背着淩赤快步走到了沙海幫一衆人的面前,好生吩咐那幫喽啰照看淩赤,于是便轉身回到了劉震風的跟前。

  淩赤回到了屋子裡,立馬褪去衣衫,隻見得雙肩十指抓痕之上,隐隐透着一股寒氣上飄。傷口周圍的皿液也盡呈黑态。淩赤這才剛褪去衣衫,夜風拂來,傷口更是疼痛得徹骨。

  淩赤内心歎息道:“沙通天那狗賊還算有些良心,自己先帶着熊猛生回去了,還專門派人來擡轎送我回來。這倒算是幫了我一大忙,若是自個兒一步一步走回來,還真的當心這左南天的冰寒勁會不會擴散開來。”

  淩赤尋了塊銅鏡,仔細查看着自己雙肩之上的傷口,隻覺冰涼徹骨、痛癢難耐。淩赤倒是松了一口氣:“還好冰寒勁還未擴散。”

  這才剛過,隻聽門外一陣敲門之聲。淩赤趕緊收了銅鏡,又将面罩給帶上,喚門外那人進來。

  來人正是九鵬寨前四首領之一的“神雕”周滿春。

  周滿春一聽淩赤答允,當即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周滿春也不客氣,一進門便拉開長凳,坐了上去。

  淩赤如今一見周滿春,心中便是止不住地氣憤,甚至比之劉震風一行人更為惱火。淩赤忍住心中的仇恨,冷冷道:“周大俠,不知有何貴幹?”

  周滿春瞥了淩赤一眼,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兩包藥粉,一黑一白,說道:“黑的外敷,白的内服。”

  淩赤這才想起自己身受左南天的冰寒勁,原來周滿春是奉劉震風的差遣送解藥過來了。不過淩赤的心中依舊沒有對周滿春有絲毫轉變,隻當周滿春如今已是個劉震風手下最忠心的一條走狗。

  周滿春放下兩包藥,頓了一陣,接着說道:“劉镖頭這次可真是大手筆,這藥粉極其難得,治你的傷不過一丁點兒而已,看來是對你器重得很呐!”

  淩赤不懷好意地說道:“是啊,比起某些人背叛兄弟,另投他派的人。在下的确顯得要值得器重一些!”

  淩赤話頭直戳周滿春心頭舊恨,轉了個彎子來諷刺周滿春背叛九鵬寨。果然見周滿春聽了這話,整個面色都沉了下來,良久這才開口說道:“小兄弟,這藥你可得好生守住啊,日後小兄弟你若是幹了什麼于劉镖頭不利的事,這藥可還有得用!”

  淩赤大笑:“哈哈哈,這藥是用來解冰寒勁之毒,要提防也是提防左南天那個老頭子,你這挑撥離間,就不怕被你家劉镖頭知道嗎?”

  周滿春搖了搖頭,歎息道:“那還請小兄弟你不計前嫌,不要壞了我的好事!”

  周滿春話音剛落,便已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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