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赤倒是一番好笑,也不知道“七絕毒翁”馮六公一世奸猾,卻如何收了這麼兩個不中用的徒弟。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給了淩赤可乘之機,距離解救吳少莊主與宇文珂夫婦也是更近了一步。
老盧就如此被淩赤給引誘着,還真就将淩赤帶往了“七絕毒翁”馮六公的藏身之處。要說這老盧不中用,倒也沒有誇大其詞。既然老盧敢頂風作案,卻又絲毫沒有修習到“七絕毒翁”馮六公的一丁點皮毛,甚至腦袋都可以愚鈍來形容。
淩赤有一腔、沒一腔地試探着,不知不覺間,老盧還真把淩赤當作了“七絕毒翁”馮六公的至交好友,将“七絕毒翁”馮六公的一衆秘密也就全盤抖落了出來。
自老盧的口吻之中,淩赤也漸漸懂得了“七絕毒翁”馮六公突然收徒的原因。雖在老盧的心裡面,“七絕毒翁”馮六公乃是自己的師父。其實淩赤卻是早已看出來,“七絕毒翁”馮六公收此人為徒,不過僅僅是利用他們罷了。
以這兩個家夥為江洋大盜,将“七絕毒翁”馮六公所需要的一切給他盜來,今夜七夕,卻又是要令此二人将縣城之中最大的藥房懸壺觀的好幾味珍稀藥材給盜走。這藥材據說乃是相當昂貴,更是世間罕有,不知怎得,竟然落在了這區區縣城的懸壺觀内。
兩人說着,漸漸來到縣城之外的一處荒野,螢火蟲來回穿梭,月光下寒煙四起,倒是七夕節氣裡面少有的靜谧。
“你帶我來這地方卻又是做什麼?”
淩赤雙眉緊皺,死死盯着身側的老盧,掌心暗扣,以防老盧又會突生出什麼意外。
老盧卻不過僅僅隻是一笑,手裡往草堆裡一摸,竟然拿出一個鐵鍬,又開始自顧自地說道:“咱們師父可真是厲害,給咱準備的藏身之地更是一絕!縣太爺手下的官兵隻顧着四處搜捕,卻不知道我等其實正躲在他們萬萬想不到的墓穴之中。”
墓穴?
淩赤頗有幾分疑惑,但見得老盧大步往前帶路,漸漸走到其中一個墓碑面前。老盧“嘿咻”一聲喊,手中鐵鍬朝着墓碑狠狠一砸——
嘎吱嘎吱……
隻見得墓碑之後的墳包竟然緩緩移動開來,沙土四處張揚,墳堆之中依稀可見燭火通明。老盧笑着朝淩赤招招手,一溜身跳進了墓穴之中。
淩赤緊随其後,跟了上去。此番下來,淩赤也是不由得一陣感歎,這“七絕毒翁”馮六公的确是個難得的人才,論起藏身之處,又有誰人會想到“七絕毒翁”馮六公竟然會将周遭的墳堆盡皆打通,于墓碑之下,建造了如此一個密室呢?
淩赤小心翼翼地走着,但聽得哭嚎聲隐隐約約、哀鳴不斷,此墓穴之下,定然又有不少無辜的人被“七絕毒翁”馮六公抓了過來。
淩赤跟在老盧後面,墓穴不算大,但二人走得極為緩慢,突然便聽得一聲酒壇炸響之聲。老盧不由得精神一振,大步向前走去。
“師父,你看!”老盧興高采烈地對着“七絕毒翁”馮六公說道,“徒兒這可是将你的好朋友給……”
老盧話未說完,躲在老盧身後的淩赤突然出手如電,将老盧給一掌拍暈過去。
老盧應聲倒下,昏黃的燭火不住地跳動着,映照着淩赤半邊冷峻的臉。
“老毒物,我們又見面了。”
淩赤的面前,一張枯木方桌,其上擺着幾碟小菜、幾壇酒,桌旁坐了個紫袍衣裳的老年人,兇神惡煞,目上無眉。
正是“七絕毒翁”馮六公了。
“七絕毒翁”馮六公眼見手下弟子被淩赤一掌打暈,眼神不由得一怔,接着往上一瞧,這才認出了隐晦墓穴之中的淩赤。
“哦?好小子,竟然跟到這兒來了!”
“七絕毒翁”馮六公語氣之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反倒是充滿了幾分戲谑的意思:“你小子也算是有幾分本事,老夫的确是小瞧了你。既然來了,那也便不要走了吧!”
“七絕毒翁”馮六公言語剛閉,隻見得手中酒壇立時一震,猛地便朝着淩赤砸了過來。淩赤怒踢一腳,酒壇瞬時在淩赤的腳尖處炸裂開來,酒水如同是七夕節時的煙花般順勢綻放。
淩赤不及收腿,“七絕毒翁”馮六公身形已然奪出,怒掌一抓,立時将淩赤的腳踝給抓住,再将淩赤朝着背後泥牆狠狠一推。
淩赤一手往背後泥牆撐去,另一隻手化作拳頭,朝着“七絕毒翁”馮六公狠砸過去。
“七絕毒翁”馮六公見狀,更是雙手緊緊扣住淩赤的腳踝,左一拉,淩赤不由得重心不穩,單腳在地上幾下點地,拳頭也不由得軟了下來。
“七絕毒翁”馮六公一聲冷笑,雙掌一錯,便要挑斷淩赤的腳筋。
淩赤雙目一瞪,于這艱險危急時分,自然而然地便将“秋雨青幽步”的身法施展開來,落在地上的單足一點,身子瞬而騰空,另一隻被“七絕毒翁”馮六公所擒住的腳立時如同泥鳅一般滑脫出來。淩赤單足起,又是一腳朝着“七絕毒翁”馮六公狠狠一踹!
“七絕毒翁”馮六公一拍被踢中的兇膛,啊呀一聲狂叫,雙掌更是将“天魔七毒掌”之中極為精妙的“毒蠍倒刺”施展出來。
淩赤眼神如電,已然看出“七絕毒翁”馮六公這麼一招“毒蠍倒刺”勢頭極猛,指尖更是蘊含了毒氣,若是被沾上,那定然是沒了還手之力。
淩赤身子雖騰在空中,但卻突然淩空兩個翻身,一腳又一腳踢中“七絕毒翁”馮六公的兇膛。
這又是西蜀通猿門的獨門絕技“猿禽三通貫天邊”!
淩赤将這麼一個身法倒是施展得極為漂亮,但見得“七絕毒翁”馮六公眼神隐隐可見怒火焚燒,又是沉喝一聲,一掌往上拍、一掌斜向下攻去,将淩赤上下兩路都給封死。
淩赤情急之下,自懷中猛地逃出先前縣太爺所發放的濃煙彈,朝着“七絕毒翁”馮六公狠狠砸了過去。
“七絕毒翁”馮六公不僅是功夫了得、毒術精湛,之所以能以飛刀手法獨步武林,那暗器的功夫自然是不在話下。正所謂暗器之功分為三大緊要,一者,人可手發暗器;二者,人可躲避暗器;三者,人能化敵之暗器為自己的暗器,再勢發出。
如今看來,“七絕毒翁”馮六公約莫是喝了些酒,正是“酒酣兇膽尚開張”的時候,單掌霍然一握,沖着淩赤露了好一招暗器功夫,竟是将淩赤所發出的濃煙彈給捏在了手心處。
“無知小兒,竟然敢在老夫面前比劃暗器!”
“七絕毒翁”馮六公正是一聲冷笑,卻不料淩赤已然落地,嘴角笑意比之“七絕毒翁”馮六公還要更加厲害上好幾分:“老毒物,你倒是個癞蛤蟆,不管是什麼東西,伸了舌頭便要舔吧?”
“什麼?”“七絕毒翁”馮六公一聲厲喝,“你這無知小兒,竟然敢罵——”
“七絕毒翁”馮六公話音未止,手中濃煙彈卻是突然發動,滾滾濃煙自如此一個小球之中散發出來,瞬時也便堵滿了整個墓穴。
“無知小兒,竟敢戲弄于老夫!”
“七絕毒翁”馮六公臉上挂不住,雖然看不見淩赤,卻是不顧三七二十一,雙掌齊拍,數十道掌風唰唰而過,打在了墓穴泥牆之上,抖落無數灰塵石子兒。
“七絕毒翁”馮六公一心隻想要将淩赤斃于掌下,豈料如此一出手,竟然是幫了淩赤一把。
且見得“七絕毒翁”馮六公一手掌風“嘩”的猛沖而去,竟然将通往另一處墳堆的泥牆給打爛。
那邊的墓穴漸漸可聽一陣咳嗽之聲:“咳咳……咳咳……這是怎麼回事?”
淩赤大喜:“是吳少莊主!”
原來吳飛正是被“七絕毒翁”馮六公給關在了另一處的墳堆之下,這麼一個亂葬崗之下,都是“七絕毒翁”馮六公所安排的密室,每一個密室之間都是錯綜複雜,相互連通,但卻又算得上彼此阻隔。
既然“七絕毒翁”馮六公誤打誤撞将關押吳少莊主的囚牢給打通,淩赤又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隻見得淩赤立時便順着吳少莊主咳嗽聲的方向追了過去,那邊墓穴尚未被濃煙所堵滿,淩赤順着将手中火折子給打開,照亮了墓穴景象。
一個被捆縛在泥牆之上的漢子,臉容瘦削,雙目無神,早已同先前那麼一個意氣風發的吳少莊主判若兩人!
淩赤心裡一陣心疼,立時出手将吳少莊主從泥牆之上給解救下來,懷中還有一個小水壺,對着吳少莊主的嘴唇點去。
吳少莊主神智漸漸清醒過來,眼見面前之人卻是淩赤,急忙抓住了淩赤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少俠,快去救我夫人!”
淩赤急忙點着頭,但吳少莊主如今之狀況,卻又讓他如何能夠将吳少莊主獨自一個人丢棄在這裡?
卻是此時,突然聽得一陣冷笑:“好小子,竟然敢用霹靂堂的東西來糊弄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