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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廣陵春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無為而治

逍遙小貴婿 堵上西樓 5383 2025-03-20 14:59

  北漠道河西州太平教之亂因為那一場大雪的緣由,它并沒有很快的傳入江南道,也沒有傳入京都玉京城。

  但河西州遭受了雪災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少。

  因為朝廷在大量的購買糧食。

  尤其是江南蘇氏還有廣陵城的大糧商蔡正遙,他們竟然派出了自己的商隊,冒着大雪将自家糧倉中的糧食緊急的送去了河西州。

  就連颍州陳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這樣的大世家,也紛紛派出了自己的商隊将收購而來的糧食向災區送了去。

  商隊極為浩大。

  沿途所經州府縣郡甚多。

  還有官兵護送。

  這當然令更多的人知曉,便認為河西州之災情恐怕是百年難得一遇。

  于是有許多的人在感慨。

  若是在姬泰掌權時期,這樣的事斷然是沒有的。

  那些災民們……餓死凍死便是他們的歸宿。

  可現的這位皇上,他卻舉全國之力在救那些災民們,這才是為民着想的好皇帝!

  “難怪他能寫出《賣炭翁》和《山坡羊》這樣的文章!”

  太學院後院。

  韋玄墨一捋長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梅放夕,又感歎道:

  “老夫這才明白兄長勸我來甯國的道理。”

  “皇上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是極高的……其實細細想來,他好像也沒做什麼事。”

  韋玄墨老眼裡露出了一抹疑惑:

  “他這一家夥跑去了長樂城,眼見着就要過年了,朝廷明兒個就要休沐了,他卻還沒回來。”

  “老夫頗為納悶的是,身為皇帝,他人不在宮裡,偏偏朝中一切運轉都極為正常……”

  “而這,在老夫看來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梅放夕煮着茶,咧嘴一笑:“有什麼不正常的?”

  韋玄墨俯過身子:

  “溫煮雨他們确實有本事。”

  “雖說皇上離開京都的時候已經将國家之大事給定了下來,可在具體的執行中,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比如老夫在越國時候。”

  “越皇,是一位難得的勤政的皇帝。”

  “簡冼和仲孫謀這左右二相,也是不遜色于溫煮雨他們的賢相。”

  “可國内之事……說不上是一團糟,但糟心的事卻又不少。”

  “皇上禦書房的案頭堆積着處理不完的奏章,每一天的朝會說的都是國家各地發生的事,每一場廷議都在讨論那些事的解決之法。”

  韋玄墨坐直了身子,接過了梅放夕遞過來的茶盞,一聲歎息:

  “皇上很累。”

  “所有的大臣也都很累。”

  “那日子過得,當真是睡得比狗還晚,起的比雞還早。”

  “老夫曾以為,有如此明君有那麼些賢臣,恐怕越國會開創出一個嶄新的盛世複興之局面。”

  “卻沒料到而今的越國……反而陷入了極度危險之中。”

  “其實現在想來,倒是不能完全怪罪于喬子桐。”

  “越國的危機早已埋下!”

  “便是黨争!”

  “放眼曆史,其實曆朝曆代這樣的黨争不勝枚舉,比如甯國的昭化皇帝,其得位便是在黨争中勝出罷了。”

  呷了一口茶,韋玄墨放下茶盞,“關于黨争這個問題,老夫早已向皇上提起過。”

  “但皇上卻說……争并不是壞事。”

  “适者生存,智者勝。”

  “要想坐上這張龍椅,當然需要與人鬥!”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太子與四皇子之争,也正是因為皇上的這種放任的态度愈演愈烈。”

  “于是,下面的大臣們為了找到未來的靠山,便開始做出了選擇。”

  “皇位之争,最終就是派系之争。”

  “偏偏越國又有一個國教參與其中,形勢就變得更加複雜。”

  “喬子桐就是看見了這樣的一個機會,恰逢皇上病重,恰是局面最為混亂的時候他趁虛而入……”

  “越皇恐怕至死都閉不上眼!”

  “操勞了一輩子,卻給他人做嫁了衣裳。”

  “反觀李辰安這個皇帝……他這甩手掌櫃當得舒服啊!”

  “我納悶的就是,他就那麼信任内閣麼?”

  “溫煮雨他們,就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做出一應的決定麼?”

  “要是錯了,那可是要擔責的!”

  “輕者罷官,重着流放甚至抄斬!”

  “另外……長此以往,這皇權會不會被架空了?又變成了權臣當道的局面?”

  梅放夕眉梢一揚笑眯眯看了看韋玄墨。

  “杞人憂天!”

  “不過你這憂也是有道理的,因為老夫曾經也憂過。”

  “老夫問花老頭,皇上年輕,如此輕浮大意,是否會埋下禍端。”

  “你猜花老頭怎麼說?”

  韋玄墨期待的看着梅放夕:“别賣關子!”

  “花老頭說,凡大興之世,皆無為而治!”

  “……什麼意思?”

  梅放夕兩手一攤:“就是各司其職!”

  “花老頭說皇上就是個人,又不是神,是人就有缺點,他不可能是全能的!”

  “一個國家,最怕的不是皇上無能,而是皇上将自己當成了神!”

  “大小事都要去指手畫腳,都要裝着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去做出一些有如白癡的決定。”

  “就像你們那位越皇一樣。”

  “他真的就懂經濟?就懂文學?就懂行軍布陣?就懂種田打鐵等等?”

  “這不可能嘛!”

  “但偏偏他不放手,朝中對這些行業懂的官員就得事事向他彙報。”

  “他是皇帝呀,官員彙報了之後,他不能說自己不懂,那就得做出批示。”

  “他的批示便是聖旨!”

  “下面的官員哪怕知道是錯的敢辯駁?敢不聽?”

  “他們隻有按照皇上的旨意去行事,将錯就錯的去做,最終倒黴的是誰?”

  “是百姓!”

  “是國家!”

  “所以咱們的這位皇帝才是最聰明的,他敢于放權,正是因為他的敢放,内閣的官員,朝廷的所有官員也才敢去做!”

  “做他們專業的事,做他們擅長的事。”

  “沒有了那些繁瑣的請示彙報批複的程序,朝廷運轉的效率就更高,出的錯反而會更小。”

  “現在大家夥當值的時間更短,每個月還有四天的假期,朝中的一應事情卻都沒有落下。”

  “另外……咱們這位皇帝可不僅僅是詩文了得,他這個人呀……在諸多方面都有過人之處。”

  韋玄墨微微颔首,又問了一句:

  “他那科學院還在修建,他早早跑去……有何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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