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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廣陵春 第五百二十一章 疑惑的蘇亦安

逍遙小貴婿 堵上西樓 6101 2025-03-20 14:59

  李辰安一行就這麼進了城。

  天色漸晚,當然是先得去找一間客棧。

  在城門口哭了幾嗓子的柳下陰止住了哭泣,他站在最後的那抹夕陽的餘晖中,這才發現夜風清冷,吹在身上有些涼。

  他抹了一把眼類,忽的望着那抹殘陽一笑:

  “柳下陰啊柳下陰,你哭個屁!”

  “人家在笑!”

  “在摟着姑娘笑,在喝着小酒笑,在吃着美味佳肴笑……哭,值得麼?”

  “人間狗屁不值得,莫如去找好友小酌兩杯為妙!”

  于是,他也轉身走入了城門,去了一賣酒的鋪子打了二斤燒酒,又去了一鹵味鋪子切了一斤豬耳朵,就這麼擰着,徑直向三味書屋而去。

  ……

  ……

  三味書屋。

  後院的那小院子裡。

  不知不覺間,那竹籬笆上竟然爬上了那麼一兩根毫不起眼的牽牛花藤。

  蘇亦安此刻就蹲在那竹籬笆旁邊,伸出來一根手指頭,撥了撥那僅僅五寸長短的細細藤兒,又擡眼看了看院子角落的那顆老柳樹。

  柳芽兒米粒大。

  春确實來了。

  他站了起來,臉上帶着一抹笑意。

  那位攝政王,想來也該來了。

  那日花滿庭與他飲酒暢聊了一宿,從花滿庭的話語中,他能聽出花老對那位攝政王的殷切期待。

  花老說他是他的忘年之交。

  花老也說他不僅僅是詩詞文章天下無雙,他在治國理政上面,也有常人莫及之見解——

  花老大儒的眼光當然是獨到的。

  他老人家看中的人,從來就不會有錯。

  隻是在蘇亦安的心裡,終究還是有些疑惑。

  那位攝政王太年輕!

  年輕有好處。

  如初生牛犢一般,充滿了活力與鬥志。

  但對于治國而言,年輕又有一個極大的壞處——

  少年因驕難持重,老成因穩而謀國。

  年輕缺的就是一個穩字!

  對于一個國家而言,最重要的偏偏就是那個穩字!

  但花老說那位攝政王卻不似尋常的十八歲的少年郎,他不驕不躁,遇事鎮定自若,處事有條不紊,定策輕重緩急把握得恰到好處……

  這個贊譽就極高了。

  但更高的是花老居然說這位爺無論才情還是處事之手段,皆遠超百年前的商丞相!

  他用的是遠超二字!

  商丞相可是在甯國危難時候力挽狂瀾之人!

  是名垂青史之一代賢相!

  李辰安……他有比商丞相更高的本事?

  許是花老為了讓自己對這位攝政王産生興趣。

  這興趣确實是有了。

  但萬萬莫要令自己失望才是。

  就在這時,柳下陰提着酒肉走了進來。

  蘇亦安轉頭望去,沒有看見柳下陰昔日前來的喜意,柳下陰的面色如炭一般的黑。

  “……遇見了啥不開心的事?說來讓我開心開心!”

  柳下陰瞥了蘇亦安一眼,将酒和肉放在了石桌子上。

  蘇亦安搖頭一笑,去了廚房,取了兩幅碗筷走了出來。

  二人對坐,柳下陰倒了兩碗酒遞了一碗過去,擡眼看向了蘇亦安:

  “攝政王來了。”

  端着酒碗的蘇亦安一驚,坐直了身子,面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既然攝政王來了,你身為本縣縣令,怎也該去迎接一下才對,為何跑我這裡來了……看你這臉色,被攝政王給訓了?”

  柳下陰端起酒碗咕噜咕噜喝了兩大口。

  嘴巴一砸,“老蘇啊,想來這兩天你也聽到了一些關于那位攝政王的消息。”

  “一個個傳得那是個不得了!”

  “将他吹噓為什麼天上的神仙下了凡,什麼他就是咱甯國的救世主,什麼天既生他李辰安、必将風騷文壇五千年!”

  柳下陰放下酒碗,自嘲一笑,擺了擺手:“狗屁!”

  “那不過都是老百姓心中所望罷了!”

  “不過倒是有一個詞形容得頗為恰當。”

  蘇亦安心裡已極為震驚,因為柳下陰這句話,和花滿庭所言簡直是天淵之别!

  于是他問了一句:“什麼詞?”

  “風騷二字!”

  “……這話怎麼講?”

  于是乎,柳下陰将剛才在南門外所見,一五一十的向蘇亦安說了出來。

  這一家夥就将蘇亦安給聽傻掉了。

  他是了解柳下陰的。

  他也是相信柳下陰的。

  但花滿庭不遠千裡從京都跑來,還特意帶來了一壇子攝政王釀造的畫屏春……他至于來蒙騙自己麼?

  那麼誰對誰錯?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柳下陰又擺了擺手:“不可能!”

  “攝政王從江南而來,這消息是曾經的那位知府常大人派人來告訴我的。”

  “當然是要我将接待攝政王的這事做得更細緻一些,常大人本該親來,不是出了那一檔子事來不了麼?”

  “他派來的人親口向我描述過攝政王的模樣,還特别提到他并沒有騎馬坐轎,而是騎着一頭黑驢!”

  “他确實騎着一頭黑驢!”

  “難怪他會騎着一頭黑驢!”

  “你不知道啊!”

  “這享受……可享受出了個新高度!”

  “曆史上昏君無數,如這位攝政王一般的,可還從來沒有一個!”

  蘇亦安沉吟片刻,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倒是聽說他和奚帷的女兒在一起……聽說奚帷的女兒正是騎着一頭小黑驢……看來你沒有認錯人。”

  “隻是,如若這樣,确實有些不太符合他攝政王的身份。”

  柳下陰眉梢一揚,“你這話倒是輕飄飄一句不合身份,這是符不符合身份的事麼?”

  “見微知著,可知其本性也!”

  “首先,作為甯國的攝政王,他怎能和一禍國殃民的奸賊的女兒在一起?”

  “咱甯國現在還沒有皇帝,他攝政王代表的就是甯國!”

  “他必須在天下百姓的面前正己,方能正人!”

  “其次,他既然有着極高的才學,當知禮義廉恥!”

  “光天化日之下啊!”

  “他們恐怕就是那樣摟抱着從江南而來!”

  “這有多少雙眼睛看着?”

  “人們會如何去想?”

  “咱甯國是禮儀之邦文明之源!”

  “百姓尚且知道要臉,他攝政王卻連臉都不要了!這又算什麼?”

  “嗚呼……”

  柳下陰雙手一舉,“明日我就辭官,老子不和這樣的王同流合污!”

  蘇亦安吓了一跳,“慢着!”

  蘇亦安正想将花滿庭來過這裡說過的話講給柳下陰聽聽,卻不料那籬笆外忽的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地方很偏僻。

  極少會有人來。

  二人轉頭看去,就着燈籠微弱的光線,柳下陰忽的瞪大了眼睛。

  “誰?”

  “小淫賊!”

  “……攝政王?”

  “對,不是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麼?他怎麼跑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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