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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廣陵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一念之間

逍遙小貴婿 堵上西樓 6207 2025-03-20 14:59

  春宵自然有春意。

  已是半步大宗師的李辰安大抵是這世界耐力最好的那頭牛了。

  一夜雨露,五朵粉嫩的花愈發嬌豔。

  就連吳沁也不再如以往那般疲倦,一宿未眠,她的精神頭兒依舊很好。

  那活兒似乎還能強身健體。

  日上三竿,一個個次第起了床,洗漱一番之後,慵懶的坐在了晨曦中的涼亭裡。

  她們時不時看一眼李辰安,卻無聲,嘴角偏偏挂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用蕭包子曾經的話來說……

  天下事何為大?

  那些讀了點書的男人們總以為國事為大。

  許是對的。

  因為縱觀史冊,留下濃墨重彩的皆是國家大事。

  名垂青史者,也皆是那些時代大潮裡的弄潮兒。

  但對于女人而言……房事方為最大之事。

  江山與我何幹?

  耕者有其田。

  田亦有其耕者。

  看似小事,實為大事之基石。

  故,唯男人可永相伴!

  唯子孫後代可永流傳!

  蕭包子摸了摸依舊平坦的肚子,心裡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了廣陵城的溫小婉。

  種子是沒有問題的。

  難道這田出了問題?

  小武還在越國未能回來……這如何是好?

  不僅僅是蕭包子心裡很是憂慮。

  其餘四女也是一樣。

  鐘離若水為了這件事已偷偷的找過了禦醫給她們診斷過。

  禦醫說……大抵是時候未到。

  哎……還是溫小婉的命好!

  這時吳沁看向了李辰安,咬了咬嘴唇,說道:

  “我、我還是想與你同行!”

  李辰安握住了吳沁的小手,“你不是說就留在家裡紡紗織布的麼?怎麼改變了主意?”

  一旁的蕭包子那雙細長的眼睛瞅了李辰安一眼,打趣道:“紡紗織布終究沒有放牛有趣!”

  吳沁臉蛋兒微紅,羞澀垂頭:“原本我是擔心自己不會武功拖累了你們……現在不是有槍了麼?”

  她擡眼看向了李辰安,眼裡極為興奮:

  “我打中了那人呢!”

  “甯姐姐說全靠我那一槍,不然、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我還是有用的,你帶上我,我帶上槍。”

  “總比我呆在家裡紡紗織布有意思一些。”

  李辰安捏了捏吳沁那粉嫩的臉蛋,笑着點了點頭:“好,那咱們就同行!”

  吳沁愈發歡喜,嘻嘻一笑,起身:“那我這就去收拾收拾行李。”

  她像一隻快樂的蝴蝶一般飛走了。

  鐘離若水看了看吳沁的背影,視線落在了李辰安的臉上,将生孩子這事放在了一邊,神色頗有些凝重的說道:

  “聖階确實厲害!”

  “我們三人與他一戰竟然落于下風……若不是楚楚和沁兒的兩槍,這一戰我們會吃大虧!”

  “隐門中不知道有多少個聖階。”

  “奶奶她……”

  鐘離若水的眼裡很是擔憂,“奶奶她雖然帶着隐月閣的十餘高手前往樓蘭,若隐門再有聖階出來,奶奶她們也是會吃大虧的。”

  吃大虧這是嘴上所說。

  萬一隐門真有那麼三五個升階,樊桃花等人去了樓蘭,如果隐門對他們有敵意……

  今歲桃花已開。

  奶奶怕是看不到花謝的時候了!

  蕭包子一聽,面色也是一暗。

  太學院後院的那小院子裡已空無一人,那個爹,那個自己還從未曾叫過一聲的老爹,他這是跑哪裡去了呢?

  ……

  ……

  晚溪齋。

  晚歸山的半山腰處原本有一間簡陋的草廬,但此刻這間草廬已被完全拆除。

  晚溪齋的弟子們已奉蕭包子之命再次離開,沒有人知道她們齋主的那間草廬竟然被拆了。

  蕭川庭極為驚詫的看着花滿庭:

  “所以你将老夫從越國叫到這裡,所謂的天大的事,就是幫你在這建一座小木樓?”

  花滿庭咧嘴一笑:

  “人活一輩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将一根面盆粗細的木頭架在了木馬上,取了一墨鬥仔細的瞄了瞄,墨線一彈,又道:

  “絕大多數讀了書的人會認為是追尋理想……也就是所謂的齊家、治國,平天下。”

  “當然,更多的沒有讀過書的人所追求的就是一日兩餐,就是能有一間庇護之所,再能有一個妻子給自己生幾個兒子……那就是最好的。”

  “這平凡吧?”

  花滿庭操起一把鋸子鋸着這根木頭,又道:

  “李辰安那小子曾經說平凡中才孕育着偉大……以前老夫并不理解,心想那些百姓們似乎都是麻木的活着……”

  “為了活着而活着。”

  “種田、建房舍、娶妻,生子……他們所做的種種,都不過是為了活着罷了,何來的偉大?”

  蕭川庭不知道花老頭怎麼忽然說起了這些摸不着頭腦的事。

  他在越國還有很多事。

  那些事,才是大事!

  他有些急了,“老夫真沒閑工夫聽你說這些!”

  花滿庭停手,扭頭看向了蕭川庭,又笑了起來:

  “現在真可以閑下來了。”

  “……為何?”

  “去歲末,老夫去了一趟北漠的青石鎮,與韋玄文暢談三天三夜!”

  蕭川庭一驚,眉間一蹙:“韋玄文?韋玄墨的弟弟,曾經的那個國子監祭酒?”

  “對,”

  “你找他做甚?”

  “不是我要找他,是韋玄墨原本想要請他去京都,卻被他拒絕了,我是受韋玄墨所托帶一封信給他,順便聊聊。”

  “所為何事?”

  “還不是越國的那點破事。”

  花滿庭放下手中的鋸子,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韋玄墨終究還是不想看見越國生靈塗炭的,也不願看見晗月公主身首異處。”

  “但越國必須亂!”

  “韋玄文這輩子最大的功績就在于他在國子監的時候培養了不少人才……有文人,有棄筆從戎的武人。”

  “我也就是說服了他讓他給他的那些弟子們各寫了一封信。”

  “嗯……你大緻可以理解為我想通過韋玄文将越國之亂的波及範圍縮小一些。”

  蕭川庭一愣:

  “難道是因為老了讓你變得更仁慈了?”

  花滿庭沉吟片刻。

  唯一的女兒已有了歸屬,一個很好的歸宿。

  但至今女兒卻沒有身孕……

  他懷疑是自己這輩子所造成的殺戮過多的因果報應——

  哪怕他是甯國學富五車的大儒。

  他可以孤老一生,卻不願自己的女兒終身無後。

  老了,多少得給女兒積一點福。

  越國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少死一些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也算是個大福報吧。

  “也說不上仁慈,但确實是老了。”

  “哦,差點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

  “李辰安如果有娶趙晗月之心,他并不需要那個舅子。”

  “你寫一封信給子桐吧,趙倫……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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