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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廣陵春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京都大事 一

逍遙小貴婿 堵上西樓 5746 2025-03-20 14:59

  皇宮珍寶閣裡的燈未亮。

  反而是荒弊多年的鳳儀宮裡,那顆已枯死的老榕樹下的一間小榭裡亮起了一盞燈籠。

  在李辰安回歸京都之前,在溫煮雨的授意下,鳳儀宮已被工部重新翻修了一下。

  原本已破敗的這間名為醉花陰的小榭現在煥然一新。

  隻是李辰安登基未曾立後,甚至都沒有冊封一個娘娘,這鳳儀宮便依舊空着。

  一張茶桌,兩人對坐。

  沒有碳爐,也沒有煮茶。

  窗是開着的,寒風依舊在呼嘯,屋子裡很冷。

  秦懷玉看着對面的這個黑袍老人,這個老人依舊帶着面罩,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和花白的長須。

  他微微一笑:

  “看來我是認識你的,你并不是奚帷!”

  “隻是我沒有料到你也是大宗師!”

  “說起來咱們甯國的大宗師……這之前明面上也隻有樊桃花、我、馮西山和燕基道四人。”

  “樊老夫人離開京都不知去了何處,馮西山在蜀州的西山上守着那處積善廟……還帶着他的一個弟子。”

  “燕基道去了吳國之後也消失不見。”

  “我……周遊了一圈還是忍不住回來看看。”

  “畢竟在這裡生活了許多年,雖說早已物是人非,亦想看一看再離開,卻不料你會來。”

  老人一捋長須:

  “你回來恐怕不是來看這處鳳儀宮的!”

  秦懷玉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

  “就連樊老夫人也推崇的少年郎,他既然成為了甯國的皇帝,身為皇室供奉,我自然很好奇他究竟有怎樣的本事入了你們這麼多人的眼!”

  “那你看出來了麼?”

  秦懷玉沉吟三息,搖了搖頭:

  “我也是昨日剛到。”

  “今兒個下午他去了一趟貧民窟,風雪太大,我本想靠得近一些聽聽他會和貧民窟的人說點什麼,卻沒料到樊老夫人的孫女鐘離若水竟然也破了大宗師!”

  “我不太方便靠近,故而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回到這裡之後我就在想……這一切或許是冥冥中的注定!”

  “兩年前的那個中秋夜,有雨。”

  “先帝回來主持文壇中秋文會。”

  “那個晚上,孫鐵線來過一趟珍寶閣,我刺了他一劍,留了他一口氣。”

  “他帶着珍寶閣的藥回去了,鐘離若水本該死在那個冬,卻因孫鐵線帶回去的藥延續了一段時間的生命。”

  “孫鐵線用自己的命救了鐘離若水一命。”

  “李辰安用自己的承諾賦予了鐘離若水新的生命,甚至成就了鐘離若水大宗師!”

  “你看,這就是巧合。”

  “如果那晚我殺了孫鐵線,鐘離若水早已香消玉殒。”

  “李辰安也不會再離開京都兩年之久,他或許那時候就會成為甯國的皇帝,但他絕不可能在忘情台證道大宗師!”

  “現在他雖說不是大宗師,身邊卻有一個長相伴的大宗師……這就是他的幸運!”

  “如果二十年前我殺了蕭饅頭,”

  秦懷玉盯着老人的眼,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看見那雙眼睛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笑了。

  “花老,如果二十年前我殺了蕭饅頭,李辰安的身邊就不會有一個即将突破大宗師的蕭包子!”

  “瞧瞧,這就是馮西山所說的因果。”

  “另外,先帝其實早已知道奚帷不在京都了!”

  花滿庭心裡一震,他取下了面巾,看着秦懷玉,“這麼說,我扮演奚帷這麼多年,先帝其實都知道?”

  “當然,先帝又不是傻子。”

  頓了頓,秦懷玉看向了窗外的夜色,頗為感慨的又道:

  “其實先帝知道很多事,或許正是因為知道的太多反而心裡生厭,這才修建了長樂宮……意圖避世。”

  “當兩年前你去了廣陵城回來大肆宣揚李辰安的時候,先帝對李辰安就有了好奇,不然以他之脾性,他根本就不會回京都來主持那場中秋文會。”

  “他就是想看看李辰安。”

  花滿庭眉間一蹙:

  “看什麼?”

  “主要并不是看他的才華,而是看他的相貌!”

  花滿庭心裡一震:

  “那麼他看出來了沒有?”

  秦懷玉沉吟三息:

  “若他沒有看出來,何至于主動給李辰安鋪路!”

  花滿庭俯身,問道:

  “……先帝而今在何處?”

  秦懷玉一聲歎息:

  “既然我都已經稱呼他為先帝了,這就意味着他就算活着,也已經死去。”

  “你無須花費那些無用的心思,也無須防備于我,反倒是要留意那個真正的奚帷!”

  說到這裡,秦懷玉也俯過身子,低聲問了一句:“花老,你可知道奚帷在何處?”

  花滿庭搖了搖頭:“這麼多年過去,估計他也老死他鄉了。”

  “老夫尚有一事不明,”

  花滿庭轉移了話題,問道:

  “先帝殺盧戰骁滿門,那夜奚帷就在上車候府。”

  “據說沒有一個活口,先帝如何斷定奚帷沒死?”

  秦懷玉又看向了花滿庭,這一次他沉默了許久。

  直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他才吹滅了燈籠裡的燭火,徐徐起身,說了一句話:

  “上車侯府滿門被滅并非先帝所為!”

  花滿庭大吃一驚,擡頭:“那是誰?”

  秦懷玉站在漆黑的房間裡望着外面漆黑的夜。

  “所有人都以為先帝忌憚盧戰骁,畢竟盧戰骁曾經是二皇子甯景榮的家奴,沒有人知道盧戰骁其實一直都是先帝的人!”

  花滿庭豁然震驚,便聽秦懷玉又道:

  “這個秘密曾經被皇城司偶然知曉,便有了景泰三十四年,也就是景泰皇帝大行的那一年,皇城司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的事。”

  “裡面的人和所有卷宗皆被燒毀,皇城司不複存在,那個秘密從此再無人知曉。”

  “昭化三年的那件事,原本是要除去奚帷的。”

  “奚帷鼓動盧戰骁造反,奚帷也不知道盧戰骁與先帝情同手足。”

  “盧戰骁請了奚帷來府上,皇上下旨,命禁衛包圍上車侯府,本意是保證奚帷難以逃脫,可這件事偏偏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有人借着此事,用迷離将上車侯府所有人迷倒,宣稱聖上口谕,上車候作亂,滿門抄斬!”

  “結果就變成了後來你們所知道的那樣。”

  “此人有迷離,能進出上車侯府,能假傳皇上口谕而不懼……你覺得他是誰?”

  花滿庭豁然站起。

  “鐘離破?!”

  秦懷玉一聲歎息,未置可否。

  他走出了小榭,飛身而起站在了那顆老榕樹上。

  遠處禦書房的燈亮了。

  他露出了一抹微笑,看了看也飛身而來的花滿庭:

  “或許,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我要走了,再見!”

  “你去哪裡?”

  “與先帝為伴。”

  “尋一山、覓一水,種一畦田……等世事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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