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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廣陵春 第六百三十章 趙晗月

逍遙小貴婿 堵上西樓 6601 2025-03-20 14:59

  越國。

  四風城。

  皇宮後宮,晗月殿。

  這是越國晗月公主的寝宮。

  七月半。

  月圓,星燦。

  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自然也灑落在了晗月殿的後花園裡。

  荷塘平靜無波,倒影着那輪圓月,就像真落在了水裡一樣。

  一盞燈挂在荷塘邊的涼亭裡,一個人站在涼亭外的荷塘邊。

  她看着那水中的月,臉上的凄楚比這清冷的月光還要涼。

  她忽的擡起了頭來,又望向了天上的月。

  她小嘴兒一張,徐徐誦讀道:

  “憶對中秋丹桂叢,

  花在杯中,月在杯中。

  今宵樓上一尊同,

  雲濕紗窗,雨濕紗窗。

  渾欲乘風問化工,

  路也難通,信也難通。

  滿堂唯有燭花紅,

  杯且從容,歌且從容!”

  “……七月半,八月十五……轉眼,就快一年過去。”

  “本期待你的新的詩篇,卻不料,你已不在人間……”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究是天嫉英才,世間,再無詩仙!”

  她的眼裡滿是淚水。

  淚水沒有滴落,而是被她給咽了下去。

  那便是苦澀的味道。

  她就是晗月公主趙晗月。

  去歲中秋她随恩師韋玄墨韋老夫子去過一趟甯國的京都玉京城,曾用了一個名字叫羊朵朵。

  她見證了那個詩仙的崛起。

  她種下了一顆癡情的種子。

  她原本期待着某一天李辰安能夠來四風城相見,卻不料等來的是不念和尚送來的那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他竟然死了!

  死在了蜀州的西山之巅!

  那顆種子尚未萌芽,卻再也無法萌芽。

  她的手裡握着一支筆。

  這是去歲中秋時候,李辰安一氣呵成十六首詩詞所用的那支筆。

  筆杆上似乎還有他的餘溫,眼前還有他清晰的模樣。

  少女張開了嘴兒,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淤濁的氣。

  杯且從容,歌且從容,自己如何能夠從容?

  但而今越國之形勢,卻令自己必須從容!

  少女閉上了眼。

  臉上的悲戚漸漸消失。

  她變得堅定了起來。

  她撩起衣袖擦了擦眼,轉身,握着這支筆向那方涼亭走去。

  步履初時虛浮。

  漸漸穩定。

  涼亭中坐着兩個人。

  一個是白發白須的老者,他便是韋玄墨。

  一個是手握禅杖的年輕和尚,他就是不念和尚。

  趙晗月在韋玄墨和不念和尚擔憂的視線中走入了涼亭,坐在了二人的面前。

  她拎起了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酒。

  她并沒有喝,而是端着這杯酒,向天上的那明月一拜,将這杯酒灑在了地上。

  “本來,想要請你幫我一下的,沒料到你連自己也沒有照顧好。”

  “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那個叫羊朵朵的姑娘……也不知道我給你的那枚玉佩是否還在你的身上。”

  “你在人間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就這麼灑脫的走了,許是上天對你的召喚……”

  “你是詩仙,你的那些詩詞,本該在天宮出現,而不是在人間。”

  “你既然幫不了我,那我就隻能自己決定去做些什麼。”

  趙晗月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眼神愈發的堅定,似乎已對某件天大的事拿定了主意,以至于韋玄墨看向她的時候不僅僅是震驚,還極為擔憂。

  趙晗月嘴角忽的一翹,她又斟了三杯酒,遞了兩杯過去。

  她擡眼看向了韋玄墨:

  “先生,四皇兄與太子哥哥這皇位之争……争就争吧,本也正常,但現在看來這争鬥卻逾越了規矩!”

  “父皇抱恙,九燈大和尚與吳洗塵一戰重傷。”

  “東林禅院的寂覺大和尚乘虛而入,消滅了西林禅院……這不是父皇所喜!”

  “東西禅院合二為一變得更加強大,這對皇權極為不利,現在已體現了出來。”

  “寂滅大和尚來了一趟四風城,顯然并沒能勸服寂覺大和尚。”

  “二人打了一架,寂滅大和尚恐怕是在甯國呆得太久,他輸了。”

  “寂覺大和尚正式成為了禅宗的宗主,他站在了四皇兄的背後……父皇的病越來越重,寂覺大和尚已肆無忌憚。”

  “太子哥哥當然也不會善罷甘休。”

  “咱們越國,恐怕難免一場内戰!”

  “那些皇叔皇兄們,那些文武大臣們,一個個卻都在觀望,無非就是為了等着太子哥哥和四皇兄分出個勝負來,無非是為了獲取最大的利益罷了。”

  “可他們極少有人去仔細想想,這争鬥背後的實質是皇權與佛宗的較量!”

  “越國敬佛。”

  “自從大離帝國分崩離析、越國建立之後,佛教就是越國的國教。”

  “但這千年以來,雖然曆代皇帝都需要接受國教的洗禮加冕,可國教卻極少幹涉過皇權繼承之事!”

  “三百年前發生過一次,也正是那一次,禅宗才一分為二,變成了相互制衡的東西兩大禅院。”

  “現在,又統一了起來,又開始作妖了!”

  趙晗月忽的站了起來。

  此刻的她,哪裡還有剛才那凄楚柔弱的模樣。

  她的身材依舊嬌小。

  但她那嬌小的身子骨裡,卻有着一股強大的氣勢。

  她背負雙手走到了圍欄邊看向了月色下的荷塘。

  “這種事,不能再次發生!”

  “本宮要去見見父皇!”

  她轉身,看向了一臉震驚的韋玄墨和不念和尚。

  “現在就去!”

  她轉身而行,手裡依舊握着那支筆!

  不念和尚一聲歎息,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韋玄墨一捋長須,看着晗月公主的背影,他也站了起來,忽的一笑。

  “小和尚,法不傳六耳。”

  “啊,貧僧知道。”

  “那你接下來何去何從?”

  “回老夫子,貧僧……去甯國!”

  韋玄墨沉吟三息:“李辰安已死,九燈和尚與吳洗塵之約已止,你去甯國為何?”

  不念和尚也站了起來。

  “其一,避世。”

  “其二,去玉佛寺看看師叔普空法師。”

  “其三……參悟大威天龍……許能助晗月公主一臂之力!”

  韋玄墨揮了揮衣袖,“善!”

  “你且去吧!”

  “貧僧告退!”

  不念和尚一飛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韋玄墨忽的一歎,舉頭望月,面色再次凝重。

  “可惜,你不是男兒身啊!”

  一個聲音傳來:“誰說女兒不如男?”

  韋玄墨一驚,扭頭看去,一人踏着月色緩緩走來。

  “甯景玉?”

  “正是老夫!”

  “你不在你的三尺居裡左右互搏,來這晗月殿為何?”

  甯景玉微微一笑:

  “就是想告訴晗月公主一聲,李辰安死……有人很生氣,願助晗月公主一臂之力!”

  韋玄墨眉間一蹙:“誰很生氣?”

  “當然是李辰安的親生父母了!”

  韋玄墨的老眼徐徐眯了起來,“他真不是皇長子?他的親生父母是誰?”

  “他真不是皇長子!”

  “他的親生父母是……悅來客棧的老闆和老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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