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一道炙熱的目光,陳青源随即轉頭與王桃花四目相對,單手負背,神色冷峻:“看我作甚?”
“兄弟,該你出馬了。”
王桃花谄媚一笑。
“這家夥是沖着你來的,關我何事?”
陳青源冷哼一聲,面色不悅。
“咱們可是手足兄弟,你哪能坐視不理。”
賊人都打上門來了,王桃花哪還能像之前那般硬氣,趕忙低頭認錯,扯起了雙方的深厚友誼。
如若陳青源生氣了,真不想理會此事,早就走了,豈會等到現在。
這一點,王桃花心裡很清楚。
“呵,出事了想起我?”
陳青源擡眸瞥向了高空,即使身處于舊土,亦可瞧見那一幅天裂皿海的恐怖異景,諸天末日,舉世震駭。
“能者多勞。”
此時的王桃花,俨然不像是一尊得道高人,而是市井平民的奉承模樣,有損形象。
“我總不能白幹活吧,好處呢?”
陳青源商量起了出手的費用。
“嘿!咱們兄弟一場,你居然趁勢脅迫,實非君子所為。”
王桃花指責道。
“我确實不是君子。”
陳青源可不在乎這點兒名聲,況且此地又沒有外人。
思索良久,王桃花認真說道:“你欠我的人情,一筆勾銷。”
往年,王桃花多次給予陳青源頂尖聖藥,助其修為大增,省去了多年苦修。
“這可是要命的活計,不夠。”
陳青源讨價還價。
“那你想怎樣?”
明知陳青源的意圖,王桃花還是胡作糊塗。
“此事了結,讓我好好研究一下這株寶藥。我保證,不會主動将此物煉化。”
陳青源雖然對寶藥很是心動,但也曉得這是王桃花耗費了大半心皿而得,哪會真的據為己有,隻想弄清楚寶藥之上流轉着的先天混沌規則。
原以為陳青源會趁機索要混沌寶藥,王桃花在多日前便有了打算,來回拉扯一下,最多将寶藥分給陳青源一半。
雖然寶藥不完整了,功效可能會大打折扣,但總好過全進了陳青源的肚子,自己也得留點兒。
做好了被狠狠宰一刀的王桃花,沒曾想陳青源隻想仔細研究一番。
聽到這個條件,王桃花明顯呆愣一下,着實意外,甚至高度懷疑這是陳青源以退為進的計策。
難不成這小子變了脾性?
還是說我有受虐傾向,此次沒有被坑,渾身不自在?
王桃花看向陳青源的眼神,略顯怪異。
“行!”
時間緊迫,王桃花沒時間去琢磨陳青源的心思,微微一怔,馬上點頭同意。
若是讓陳青源曉得了王桃花的心中所想,必會懊悔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太低了。
“帝君,有何看法?”
事關重大,陳青源不能莽撞行事,轉身面向歲月星核,傳音詢問。
“難以善了,唯有一戰。”
太微大帝看出了牧滄雁的意圖,沉聲道。
牧滄雁的一道化身前來舊土,引來了前所未見的恐怖天罰,随時可能會降臨世間,從而影響舊土的秩序平衡,很可能會打亂太微大帝的恢複進度。
另一道化身坐鎮于神橋盡頭,肯定不是擺在那兒看的。
“明白了。”
陳青源表情肅重,點頭道。
“你想試一試?”
太微大帝看出了陳青源的想法,直接挑破。
“嗯。”
就算王桃花不付出什麼代價,陳青源也會上前阻攔。
原因有三,一是為了護住王桃花;二是不讓太微大帝浪費氣力;三是切身感受一下牧滄雁的實力。
陳青源與牧滄雁注定了會有一戰,眼下不存在和解的可能。
恰逢其會,自當不會退卻。
要是連牧滄雁的一具化身都扛不住,談何逆天證道。
“你畢竟沒有承載天命,小心為上。”
太微大帝提醒了一聲。
“晚輩知道,定當謹慎。”
陳青源拱手一禮。
聊完了,陳青源轉身朝着舊土之外而行,大有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壯烈之感。
“安全第一,不可逞強。”
王桃花向着陳青源走了數步,愁色漸濃,擔憂道。
陳青源沖着損友微微一笑,不作回應。
哒!哒!
陳青源大步流星,身影漸行漸遠。
高空的那一道天裂皿海,還在不斷擴張。再這樣發展下去,怕是整個天空都會被皿海吞噬,一旦降臨人間,不知會引發怎樣的暴動。
望着好友的背影,王桃花緊抿着嘴唇,雙拳握緊,眉宇間滿是憂色。
舊土之外,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淩立高空,壓迫感極強。
身着黑色衣袍的‘牧滄雁’,停步于此,暫未入内。
他的到來,鎮壓了舊土内外的修行者,驚懼至極,匍匐顫抖。
他在等,等太微大帝的回應。
古老的帝威不斷肆虐着此方界域,莫說常人,就連神橋尊者也沒資格窺望,能硬着頭皮逃離風暴的核心點,已是實力不俗。
也許,隻有準帝及以上的存在,才有能力看上幾眼,不至于太過狼狽。
咚隆隆——
高空的裂縫,長度橫跨了無邊星海,覆壓了星辰百萬。
寬度已有十萬裡,并且還在增加。
浩浩蕩蕩的皿海,興許下一刻便會洶湧而來,吞沒寰宇,蕩滅掉超出了秩序規則的存在。
今日,陳青源身着紫衫,威風凜凜,英武不凡。
自舊土深處走出,無數縷歲月規則從指縫劃過。
到了舊土的外圍區域,萬千修士跪在地上,蜷縮顫栗,恐懼到了極點。
有幾位大能強撐着跪倒的身軀,正擡頭凝望着皿海異景,突然發現了陳青源的偉岸身姿,大驚高呼:“尊......尊上!”
陳青源并未理會旁人,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舊土之外的那道身影。
唰——
一眨眼,陳青源跨越了這個地界,已至外界。
廣闊無邊的星空,兩道身影遙遙相對。
從舊土出來的這一瞬間,陳青源便将目光鎖定住了牧滄雁。
同樣,牧滄雁也盯上了陳青源,面容被神秘莫測的法則遮掩住了,對外隻展現出了一雙幽邃的眼睛,微微閃爍着幾層波光,很快歸于平靜,猶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