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曦擺明了對這件事不想插手,但秦桑不願放手,若是她不幫忙的話,想要嫁入高門的話,若是沒有雲錦曦的助力,她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秦桑神情低落,擡頭可憐兮兮的看了雲錦曦一眼,雲錦曦狠心沒有看她,一心搗鼓一旁花瓶裡的花朵。
剛摘下來的花還帶着在莖上的嬌豔,湘兒剛噴了水,新鮮的水珠挂在淺紅色的花瓣上,看起來像是清晨的露珠掉落在上面的晶瑩。
“姐姐,若你也不幫我的話,我就真的走投無路了。”秦桑伸手握了握雲錦曦的胳膊,輕輕的搖晃了一下,這一動作十分親密,弄的雲錦曦有些不适。
她跟秦桑打小也未曾見過,沒有從小的情分,如今也不過是看在姨母的份上才親近一二,但她幾乎把她看做親生姐妹一般,這讓雲錦曦着實有些受不了。
“妹妹怎麼就不理解姨母的苦心,她怕你嫁入高門被欺負了都沒處尋求庇護,你隻見我們這些人的榮光,但明裡暗裡的龃龉又知道多少。”
雲錦曦歎了口氣,把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撫了下去。
“我既然做了這個決心,自然就已經有了準備,姐姐幫了我,這個忙我會記姐姐一輩子。”秦桑還是不肯死心,央求道。
雲錦曦手抖了一下,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折在了手裡,同時間,秦桑也安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雲錦曦手裡還未開放就折斷的花骨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以為名門望族就如外人看起來那樣光鮮嗎,京都定遠侯府,家裡的兒子是個不争氣的纨绔子弟,定遠侯給他捐了個官職,又給他尋了一門好親事,這可是你眼裡的名門望族,可娶進門裡的陸家小姐,跟守了活寡有什麼區别,小侯爺整日的不着家,流連煙花場所。”
說到這裡,秦桑眼裡并未有多少波動,頗有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
“還有鎮遠侯,兒子倒是争氣,在朝廷上頗得皇上器重,可為人好色,娶了十八房小妾,娶的妻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的,但現在誰見了那小侯爺的嫡妻不同情一番。”
“整日裡為了後院裡的雞毛蒜皮的事情奔波,今天是這個小妾丢了簪子賴到了另一個的頭上,明日是兩個小妾争寵扯頭花失足落湖,後日又來小妾想要把她拉下嫡妻的位子對她動手的,大好的年華浪費在後院的謀算上,我上次見了她,隻覺得她比剛嫁人時,老了不止十歲呢。”
說着,雲錦曦把自己的手蓋在了秦桑的手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名門望族未必有你想的那樣光鮮,姨母給你找的那些親事,也未必有你想的那樣不堪,秦桑,可憐天下父母心,姨母疼你疼的緊,是不會害你的。”
她的這番話可以說是苦口婆心了,就看秦桑到底能不能聽的進去了。
雲錦曦也不懂為何她要對嫁給侯府家有這麼深的執念。
先不說在這個階級森嚴的時代,她一個商賈之女有沒有資格嫁進去,就算嫁進去了,婆家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這些人家對小門小戶的女人都天生帶着一副有色眼鏡。
看秦桑的心氣,也是不甘心做個小妾的,可她的出身,很難坐在嫡妻的位子上,就算她出面做主,讓她坐在了嫡妻的位子上,可随後接踵而來的種種事宜,若不是從小就開始教導的,也很難承擔起來。
可惜,雲錦曦并不想沾上這個爛攤子,她是養胎的,恨不得離這些煩心的事情越遠越好呢。
秦桑張張嘴還想說話,湘兒臉上帶着喜氣跑了過來,“夫人,明月來了。”
雲錦曦瞪大眼睛,眼神裡的喜悅都快要迸發出來了,“現在到哪了?”
湘兒是從門外快速跑進來的,此時氣息還有些不穩,但也是滿臉喜色,“我方才瞧着沒多遠了,現在想必已經快到門口了。”
雲錦曦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已經急匆匆的往外走了一步才意識到還在原來的位置上坐着的秦桑。
“不好意思啊妹妹,有一故人來訪,已經到了秦府的門口了,我要去接一下。”雲錦曦雖然有些急,但仍舊不失端莊,臉上挂着淺淺的笑容,手端正的在身前,看着秦桑說道。
秦桑臉上有些挂不住,站起身來,“今日是秦桑失态了,改日定找個時間來給姐姐賠禮道歉,眼下姐姐既然有事,妹妹也就不耽誤姐姐了。”
說完,秦桑雖雲錦曦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雲錦曦拉着湘兒的手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在秦府的門口已經停了幾輛馬車,因為陸翊消失的緣故,将軍府并未被封,隻原樣保留了下來,湘兒跟幾個老人還留守在已經空了的将軍府裡。
後來陸翊回來了,之前的叛變案也馬上就要反轉,将軍府的人這才慢慢多了起來,人也活絡了起來,就算陸翊不在府裡,也時常有人上門。
所有人都知道,陸将軍在消失了三個月後突然出現在蒼稜,出現的同時也洗刷了背負在身上的屈辱,皇上恢複他原先的名号跟榮耀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事情。
人總是趨利避害的。
留守的管家怕陸翊心皿來潮突然跑回來,又把原先待在将軍府的下人們找回了一半,大部分人都是往裡進的,隻有明月興高采烈的準備着東西要離開将軍府。
這後面的馬車裡滿滿當當裝着的,都是雲錦曦在将軍府裡用慣了的東西,她打着到了年紀要回家的由頭,從京都馬不停蹄的來了蘇州。
“夫人!”明月掀開簾子,看見已經站在門口的雲錦曦,驚喜的喊了一聲,鑽出來就要從馬車上跳下。
一直在前面趕車的男人見狀,連忙把人半抱在懷裡抱了下來。
明月拍了拍他的胳膊,平時大大咧咧的人臉上也暈染上了幾絲紅暈。
雲錦曦對這個男人還有一點印象,這就是當初的人牙子,允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