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國公夫人眼前一黑,好懸沒有暈死過去,若不是記著自己是當家主母,她隻怕早已經被這個消息砸的支撐不住。
她伸手指著方小白質問:「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這一次,方小白語氣更加堅決,他面色凝重的看向眾人道:「我害的蘇蘭公主破了相,對她很是愧疚,所以我會娶她,請母親為我準備聘禮,明天一早去公主府提親。」
老嬤嬤像是在等他這句話,介面說道:「七公子是個有擔當的,公主府也不是小門小戶,蘇蘭公主既然入了門,那也是被長公主當親閨女疼著的,必然不會委屈了她。」
國公夫人好不容易清醒些許,她著急的說道:「等等,嬤嬤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剛剛也說了,會盡心儘力的給公主治傷,傷前什麼樣,傷後也什麼樣,不能結親啊。」
方國公也在一旁附和:「對,國公府不能高攀蘇蘭公主!」
老嬤嬤冷叱:「若是放在平常,這樁婚事的確不般配,這不是事出有因嗎?再說老身剛剛也看了,臉上那麼長的疤呢,禦醫都說沒辦法,你們如何能治好?」
國公夫人啞口無言,但是她了解方小白的性子,他是絕不能跟蘇蘭捆到一起的。
白小鹿冷然質問:「我就問嬤嬤一句,是不是隻要能讓蘇蘭公主沒有疤痕,就不用結親?」
老嬤嬤被堵了一下,她是了解白小鹿有精湛的醫術,保不齊就真的能治好呀。
但是她跟在長公主身邊,自然也是個老油貨,她眯縫的三角眼直接朝著方小白瞥了去,沉聲詢問:「七公子,你說呢?」
方小白沒有半點的遲疑,依舊固執的說道:「我會娶她,為蘇蘭公主負責。」
老嬤嬤得意的揚起下巴:「你們諸位可聽清楚了,這話可是從你們家七公子嘴裡說出來的,可沒人逼著他。」
方媛媛氣的跳出來大喊:「不可能,我七哥不會這般糊塗,他是愧疚不假,但是他絕不會娶蘇蘭,他心裡早就有了心上人,你這沒安好心的老油貨,肯定給我七哥下了葯。」
老嬤嬤登時誇張的大喊起來:「哎吆,有你們國公府這般欺負人的嗎?撞了我們家公主,你們還有理了?我老婆子拼著這條命不要,也得去宮裡告禦狀,絕不能讓你們無法無天。」
國公夫人驚得連忙上前阻攔她:「嬤嬤,你別急啊,有什麼事情咱們好商量不是?」
老嬤嬤也沒把她看在眼裡,她向來是豪橫慣了,擡手就將柔弱的國公夫人推了一個趔趄,讓她嘭的一聲就狠狠摔在地上。
「娘!」方媛媛和白小鹿看到,急忙撲了過去。
趁著這機會,白小鹿就下意識的看了方小白一眼,發現他竟是無動於衷。
她心頭駭然,七哥這是怎麼了?若是平時他早就衝過來扶人啊,可現在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就跟個木頭樁子那般。
很顯然,方國公和瑞清王也發現了。
他們兩人看向方小白的眸光帶了些許複雜,尤其是方國公更是開口說道「:小白,你快去看看你娘親有什麼摔到骨頭?」
方小白歪了歪頭,竟是朝著客房快步走去。
此時,他滿心滿眼的都是受傷的蘇蘭,再也沒有了旁人。
國公夫人心寒,驚怒交加至極,終於昏迷過去。
瑞清王那邊耽擱不得,隊伍要跟著他一起出發,他總不能一直耗在國公府。
他走的時候,白小鹿出去相送,垂著眼眸說道:「不管怎麼樣,國公府的事情你不用憂心,我會處理。」
瑞清王也相信她,溫聲提醒:「我瞧著小白的精神不大對,也不知道是不是嚇壞了,你明天再看看。」
白小鹿驚訝的看向他:「你也看出來了?」
瑞清王苦笑:「哪兒能看不出來,一門心思隻想娶蘇蘭,若不是嚇壞了,就是被下藥,那蘇蘭心術不正,你要防範。」
白小鹿眼底滲出凜然寒意,冷聲道:「她既然敢把心機動到國公府,我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瑞清王趁著沒人握了握她的手,然後才叮囑幾句離開。
白小鹿看著他的背影,原先有的離別傷感也因為方小白要娶蘇蘭而沖淡了。
回去之後,她先去看國公夫人,此時已經清醒過來,隻是面色蒼白難看,她像是哭過了,一雙眼眸又紅又腫。
白小鹿就勸她:「橫豎也不是聲名狼藉的人,就算進了國公府當兒媳婦又能怎樣?總不能還欺負了你這個做婆婆?怕她作甚?」
國公夫人哽咽開口:「小九,我是了解小白這個孩子的,他必然說的不是真心話,媛媛說的對,他可能真的被下了葯。」
白小鹿沉吟:「你如何就篤定他是被蠱惑?」
方媛媛心頭突地狂跳起來,七哥給她說過的事情,她發誓要保密的,可眼下,看來是真的要守不住這個秘密了。
國公夫人已經急起來,她的眼淚簌簌落下,急聲催促:「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賣關子,你快點說呀,是要急死誰呢?」
方媛媛隻得開口:「七哥說他喜歡小九。」
國公夫人不明所以,疑惑詢問:「這有什麼奇怪的?咱們府裡都喜歡小九啊。」
方媛媛用力搖頭:「不是娘說的那種喜歡,他之前帶了個禮物回來,是個彩泥娃娃,很好看,他要送給小九,但是卻沒有給我買啊。」
國公夫人總算是醒過神來,她張大了嘴巴,連哭都給忘了。
白小鹿終於記起那天回來的時候,他用力將她抱緊,起初她還以為是出門久了,對她很是想念,卻沒想到,竟然是那種男女的喜歡。
她凝聲沉吟:「既然他說了喜歡我,可為什麼又那麼堅決的要娶蘇蘭?」
方媛媛擔憂的抿緊了嘴巴,低聲呢喃:「要不我怎麼說七哥是被人下藥了啊?就因為我知道他的心事。」
她小聲哀求白小鹿:「小九,你會醫術,可給七哥好好看看,千萬不能讓他娶了蘇蘭,那樣的禍害進門,保不齊怎麼禍害咱們家呢?」
白小鹿用力點頭,咬牙說道:「如果她真的給七哥用了葯,我絕不會輕饒。」
留下方媛媛照顧國公夫人,白小鹿就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此時方國公正站在廊檐下,他那英俊的容顏上,像是染了一層霜色,看上去憂心忡忡。
他澀然開口:「小九,你娘她怎麼樣?」
白小鹿柔聲道:「父親不用擔心,不過是急火攻心,休息一陣子就會好了,我讓媛媛陪著她呢。」
「嗯!」方國公應了一聲,轉頭看向客房的方向:「你七哥一直在屋內守著,剛剛小丫鬟說要替他,他都不同意,竟然還喝罵起來了。」
白小鹿皺眉:「七哥從來都不會這樣,他是溫潤如玉的讀書公子,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方國公無奈的嘆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驚嚇,我已經派人去查驚馬的事情,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就是無端的瘋起來。」
白小鹿心裡很清楚,蘇蘭手段高明,事後,她肯定讓人善後,絕不會露出絲毫的蛛絲馬跡。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去給方小白診脈,看他是不是真的被下藥。
這時候方小白又罵了起來,他厲聲大吼:「一個個的全都死了嗎?溫水呢?我讓你們給蘇蘭準備的溫水怎麼還沒送過來?」
端著水盆的小丫鬟匆忙跑進去,剛放下,還沒站穩,就被狠狠踹了一腳,疼的半晌都沒爬起來。
白小鹿急忙走進去,她才哭著喊了一嗓子:「九小姐!」
方小白一雙通紅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厭煩的訓斥:「誰讓你來的?趕緊走!」
白小鹿伸手將小丫鬟扶起來,將她打發出去,然後再擋住方小白即將關門的手腕,固執的開口:「我不,我聽說七哥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彩塑泥人,為什麼沒送給我?」
她想用他最在意的事情來試探,隻有這樣才能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