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除夕夜宴(1)
白駒過隙,暮來朝去。
一晃眼,又是除夕。
不久前,宮裡才辦過婚宴,除夕宴對於內務府來駕輕就熟。
依舊是太和殿,依舊是婚宴的擺設。
隻是請示了彭貴妃後,又請教了宋時玥,更換了幾樣菜品,保持了人們對美味的新鮮感。
宋時玥因著癲老道的解毒丸,身體彷彿恢復如初。
但驗過她皿樣的幾位醫者,都十分清楚。
那隻是暫時被壓制住了,並沒有徹底解除。
這些日子,宋時玥隔三天就取十幾瓶皿。
好在景仁帝大方,宮裡上好的藥材,可了勁兒的往長安侯府送。
顧玉宸也大手筆,花費萬金尋求稀世珍葯。
極品好葯補著,沒有因為失皿太多而顯得面色蒼白,反而氣色嬌好。
倒是楚王妃喬安安,太子側妃袁素芳的臉色都很難看。
想來她們的新婚生活並不愉快。
彭貴妃也出席了今晚的宮宴,再不露面,會引起各方猜疑。
好在她因為懷孕早期的孕反現象,導緻身形消瘦,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寬大厚實的衣裙下,完全看不出她已懷孕五月。
反倒是那蒼白到透明的臉色,有些嚇人。
景仁帝親自攙著她進入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彭貴妃的身上。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貴妃娘娘的身體令人堪憂啊。」
「聽說,從入秋開始,就一直纏綿病榻。」
「皇上可不能再讓彭貴妃主理中宮了。」
「是啊,也該將鳳印還給皇後了。」
「噓,切莫妄議,別忘了,皇上是為何奪了皇後的權利。」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議論。
皇後一路走向高位,將眾人的低語盡數聽到耳中,嘴角上翹,是時候拿回自己的東西了。
景仁帝扶著彭貴妃,護著她穩穩的坐進椅子,全程是那麼的溫柔,專註,引得一眾妃嬪羨慕、嫉妒、恨。
有不少人在心中詛咒,希望彭貴妃早登極樂世界。
這其中就有曹妃,楚王的婚事讓她鬧心,她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歸咎於宋時玥,將與她親近的人全部恨在其中。
彭貴妃一直躲在長春宮,閉門不出,她幾次出手,都因為長春宮戒備森嚴,未能得逞。
今日難得出現,曹妃豈會放過機會。
屁股還沒坐穩,她就給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就在眾人向皇帝及後妃行禮時,那個嬤嬤悄悄地退出了大殿。
景仁帝端起酒杯緻辭,「諸卿,今日齊聚一堂……籍民耕者,谷黍充足,國家安寧……朕願來年,諸卿保家團圓,行正廉潔,黨政寬仁……」
景仁帝一番新年賀詞,表達了他對國家和人民的關愛和祝願。
宋時玥聽的津津有味兒。
太平盛世的假象下,暗潮湧動,危機四伏,景仁帝這美好的祝願註定要落空!
眾人山呼萬歲,景仁帝笑容滿面的招呼百官入座。
司禮監管事唱道:「奏樂,起舞,傳膳。」
宮娥們翩翩起舞,宮女們穿梭在酒桌之間,一道道美食上桌,引得眾人一片驚嘆。
「誰人有這麼多的奇思妙想,今年的宮宴次次都別出心裁,花樣繁多,美食更是難得一見。」
「還能有誰?除了那位義公主,再無旁人。」
「說起來,自那位入京,咱們的口腹之慾滿足了不少。」
「就是性格太張揚了。」
「不錯,撇開她那忌憚的性格,還是個不錯的妙人。」
美酒加美食,輕歌配漫舞,一副人間仙境的景象。
有人就是看不得這樣的美景。
皇後輕輕的抿了一口酒,瞄了眼彭貴妃,萬般心疼的開口。
「嘖嘖嘖,妹妹這身子骨真是太差了。」
景仁帝立刻全身戒備,蹙起眉頭,「皇後,今晚大宴群臣,與民同樂,莫要提不合時宜的話。」
「皇上,臣妾也是關心彭妹妹啊,她擔著中宮之責,卻有心無力,這後宮豈不要亂?」
「隻要你安分守己,後宮就不會亂。」
皇後臉色一變,不依道:「皇上,此話說的,不是在無故指責嗎?臣妾一向安分守己,從不是惹是生非之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從曹妃身上略過,意有所指。
景仁帝冷哼一聲,「你們是半斤八兩。」
「皇上,臣妾對你一片忠心,對彭妹妹萬分關心,如今妹妹身體都這樣了,可不能太過操勞。」
「皇後的關心,朕替彭貴妃代領了,你隻需顧好自己,其他的,無需你過問。」
景仁帝豈能不知皇後的心思?但他好不容易剝奪的權利,絕不會再放回給皇後。
曹妃一直默默的聽著兩人的對話,此刻,她嘲諷的一笑。
「皇後娘娘,我等隻要謹守本分,貴妃娘娘就萬事大吉。」
「曹妃所言極是,皇後,你該向曹妃多學著些。」
一個狼一個狽,沒一個安著好心。
景仁帝連看都不看二人一眼,轉過頭,專心的給彭貴妃布菜,噓寒問暖。
彭貴妃假意的咳嗽了一聲,輕言細語道:「皇上,其實臣妾如今真的是有心無力,不如找人代管中宮。」
「有內務府總管在,不需要後妃幫扶。」
「可是,後宮女子眾多,事務繁雜,多有不便。」
「那就讓景王妃每日入宮,幫你理事。」
「這不妥吧?」
「有何不妥?朕說行就行。」
「皇上,這豈不會讓人詬病?」
「誰敢?」
如今的大楚,再不能採取懷柔之策,必須使用強硬的手段。
景仁帝看的清楚,想得明白,他再不能給那些已經遭到打壓的人翻身的機會。
兩人一番密語,無人知曉他們談論的內容。
彭貴妃見無法勸說景仁帝,便專心吃菜。
景仁帝笑道:「靈毓那丫頭,心思靈巧,這些菜色,太適合你的胃口了。」
「誰說不是呢?如果不是靈毓那丫頭,我現在還止不住嘔吐呢!」
「這些日子你胃口大好,多吃些,趕緊把掉了的肉再長回來。」
「飯得滿滿吃,肉得慢慢長。」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彭貴妃也會萬般小心,仔細,嚴格按照宋時玥制定的食譜進食。
「來來來,這可是靈毓特意為你調製的奶飲,趁熱趕緊喝了。」
景仁帝將宮女剛送來的奶飲拿起,就要親自餵給彭貴妃。
哪知杯子剛靠近她的嘴唇,一股怪味兒撲鼻,彭貴妃立刻捂住口鼻,乾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