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乞丐婆?
沈暮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試探著問:「沈念嬌?」
沈朝謹直接黑了臉,「親妹妹,沈綰梨。」
沈暮玠急忙興沖沖地上前問:「有沒有我的份?」
沈朝謹瞥了他一眼,「沒有。除了娘,僅我一份。」
就連晚上全家人一塊兒用晚膳的時候,沈朝謹都帶著他那罐桂花茶。
所有人看著都不由嘴角抽搐,誰也沒嘴賤地問他半句話。
……
經桂園詩會一事後,柳淩霄好不容易經營好的才子名聲瞬間毀之一旦。
宋晚妝也跟他要鬧和離。
城西一處小院,婦人的怒罵聲震得門扉都是一顫。
「滾!」
「柳淩霄,你這個騙子,給我滾!」
「我也是瞎了眼,堂堂世家嫡女,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下賤胚子!」
「像你這種罪臣通姦所生的爛泥,連配我的丫鬟都是高攀!誰給你的膽子騙我?你怎麼不去死啊?」
宋晚妝將桌上的碗筷全部砸到了柳淩霄身上,奈何家徒四壁,除卻著幾樣鍋碗瓢盆,也沒什麼東西可供她發洩,於是她轉而又拿起床上的枕頭被子,一股腦全部往柳淩霄身上丟。
柳淩霄本就在外頭受了一肚子氣,如今回到家,面對宋晚妝的鄙夷怒罵,再也壓抑不住兇中的怒火。
他一巴掌扇在宋晚妝臉上,打斷了她憤怒的咒罵。
宋晚妝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你竟敢打我?」
柳淩霄面色陰沉,盯著她憔悴的面容和臃腫的身材,再也沒有了哄她的耐心,「宋晚妝,你現在比我又好得到哪去?宋家早就不認你了,對外隻說你是宋家的丫鬟!」
宋晚妝剛嫁給他的時候,容顏清麗,氣質溫婉,雖然沒有了家世背景和豐厚嫁妝,但好待還有好身材好容貌,他還是願意哄一哄她喝野菜粥的。
但現在,面對著這個麼大肚子黃臉婆,他隻覺得倒胃口。
宋晚妝聽到柳淩霄的話,更是氣得幾乎要發狂:「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勾引算計我,我怎麼會未婚先孕?我爹怎麼會逼迫我去死,我娘怎會將我遠嫁給娘家的庶子?我又怎麼會丟了宋家嫡女的身份?」
事到如今,宋晚妝已經是滿心後悔。
她當初就該聽娘的,不跟柳淩霄來往,好好嫁入襄平侯府。
若是她嫁入侯府錦衣玉食,僕從環繞,十指不沾陽春水,又怎麼會如此憔悴老態?
娘和庶妹們說得對,柳淩霄哪裡比得上沈朝謹了?
就連他引以為傲的才華都是假的。
宋晚妝越想越是不甘,也越是憎恨厭惡眼前的柳淩霄,她手裡沒有了用來砸他的東西,於是便撲上前去撕扯他。
「瘋婆子!」
柳淩霄和她扭打到了一起,直接一腳踹在了她肚子上。
宋晚妝摔到了地上,隻覺得腹痛難忍,捂著肚子蜷縮著爬不起來,嘴裡發出痛苦呻吟:「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柳淩霄起初有些慌亂,但很快便冷笑道:「裝什麼裝,你摔到的明明是屁股。家裡沒有銀子給你抓藥,有本事你就去找你娘要錢。」
說罷,他便甩袖轉身,將在院子裡洗衣服的唯一一個丫鬟拉入了房中。
房中很快傳來了曖昧的聲音。
宋晚妝蜷縮在地上,死死捂著肚子,眼淚直流。
之前柳淩霄和那丫鬟親熱還會避著她,她想著如今也隻有這一個丫鬟伺候,便認這噁心沒將她發賣了去,想著隻要柳淩霄不給她名分便可,可如今,柳淩霄卻是連裝都不裝了。
看到素白的衣擺被皿跡染紅,宋晚妝驚恐無比,不停地喊著「來人」,可卻都無人理會她。
……
大雨傾盆,秋風落葉滿燕京。
一個身軀佝僂、滿身皿污的婦人倒在了宋府門前。
門童開門看了眼便開始趕人:「去去去,哪來的乞丐婆,別髒了宋府的門。」
乞、丐、婆?
宋晚妝隻覺得這三個字宛若利劍紮心,她仰起頭,面色蒼白地道:「我是出嫁了的宋家大小姐,我要見我娘。」
門童壓根不搭理,直接將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門後還傳來他們的嘲笑聲。
「那乞丐婆說她是宋府大小姐?」
「她要是大小姐,我還是天王老子呢。」
宋晚妝等了很久都沒有人來,心也漸漸涼透了。
這時候,她甚至希望兩個庶妹出來奚落她一頓,至少證明宋家還有人記得她的身份,但是,壓根沒有人理她。
宋晚妝不知不覺,渾渾噩噩地,倒在了一個藥鋪前。
她披頭散髮狼狽不堪,但因為虛弱腹痛,壓根顧不上那麼多,她現在隻想要吃藥,不然她的孩子保不住,她也會失皿過多而死的。
但是如今她手頭上壓根沒有銀錢,醫館的大夫和藥鋪的掌櫃都沒搭理她。
就在這時候,她看到了襄平侯府的馬車停在藥鋪前。
馬車車簾捲起,隱約可見其內漫卷詩書的溫潤少年,正是她曾經的未婚夫沈朝謹。
他身邊的小廝竹硯到藥鋪前買葯:「還是上次的藥方。」
藥鋪掌櫃笑容滿面:「好嘞。世子上次要的葯,我都給備好了,都是上好的。」
竹硯付了銀兩,忽然間瞥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朝他爬來,被嚇了一跳:「掌櫃的,這誰啊?」
掌櫃瞥了宋晚妝一眼:「城裡的乞丐婆吧。也是奇怪,這段時間明明乞丐都少了很多,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一個乞丐婆子,還懷著孕,看著像是有些落胎的徵兆。」
竹硯嘶了一聲,想著他們家二公子如今混丐幫,這大抵是他手底下哪個丐幫弟子的老婆,瞧著也怪可憐的,於是又另外丟了一兩銀子給掌櫃:「給她抓幾幅安胎藥吧。」
掌櫃接過銀子,笑道:「公子大善,世子大善。」
眼看著竹硯坐在馬車邊,沈府的馬車緩緩離去,掌櫃掂著銀子,瞥了宋晚妝一眼:「也算是你今日好運。竹硯公子向來心善,沈世子又是個大方的主。」
葯未到嘴邊,宋晚妝便已覺得滿嘴苦澀。
沈朝謹看到她如今的下場,應該很得意吧?所以才讓一個下人來故意施捨她,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