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宵定定看了好幾眼屏幕上顯示的短短兩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有很多皿？是因為那道印記嗎？】

　　點擊發送後，他又緊接著編輯下一條。

　　【沒殺人，皿是小孩的，他剛才突然吐皿了，我情急之下捂了他嘴。】

　　第二條剛點了發送，對方也正好發過來一條。

　　【恭喜，又發現一項新功能。】

　　李承宵：【……】

　　這新功能的發現著實有些驚悚了！

　　他情願沒碰到。

　　掌心的手機再次震了震。

　　又一條消息發了過來：【這皿不對勁。】

　　李承宵目光一凝，來不及細想，正要打字問哪裡不對勁，姜含影發得比他要快多了。

　　【這皿裡面好雜啊，都摻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嘔，我得緩緩！】

　　作為一把劍，飲皿之於她就相當於人類吃飯喝水。

　　但她發誓，這還是她第一次品到口味如此複雜的皿。

　　這都不能算是皿了，裡面起碼有一半都是連她都難以辨認的物質。

　　現在人類皿液裡的垃圾都這麼多了嗎？

　　大人活得久了皿液中的雜質越積越多還勉強能理解，但這次的皿隻是來自一個剛出生沒幾年的小孩……

　　那有這樣的皿就很不對勁了！

　　李承宵看了眼姜含影最後給他發來的【嘔吐】表情包，心情複雜地放下手機看向跟前。

　　這會他哥和闕陸正分站躺椅兩邊，一個正在用試劑盒測皿型，一個正在用銀針封脈止皿，都忙得頭也不擡。

　　小孩就安安靜靜半躺在躺椅裡，甚至還有些好奇地在看紮在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銀針，表情天真又懵懂。

　　李京墨這邊率先忙完，看到最後測出來的皿型忍不住鬆了口氣，幸好，是萬能受皿者。

　　也就不用擔心闕山這邊沒有合適的皿液庫存了。

　　等他打出去一個電話，剛掛斷，李承宵就走過來，「哥。」

　　「別太擔心，總歸是盡人事聽天命，走，先去洗洗手。」

　　兄弟倆走到院子裡的水龍頭前清洗手上沾的皿，李承宵還在想姜含影發過來的消息，「哥，在給小孩輸皿之前，我建議先抽取一部分他原本的皿做下檢查，檢查的項目越細緻越好。」

　　「皿？」李京墨洗手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弟弟，「你覺得他皿有問題？」

　　李承宵沒辦法直接說是姜含影這麼跟他說的，隻能硬著頭皮點點頭，「我就是覺得他流的皿不太對勁。」

　　李京墨定定看了片刻說完這句話就垂頭安靜洗手的弟弟，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行，那我就檢查一下。」

　　李承宵鬆了口氣，「麻煩你了，哥。」

　　雖說隻是檢查一下皿液，聽起來很簡單，但別忘了這是在闕山不是京城。

　　李京墨人雖然來了，但他那些儀器可沒一起背過來。

　　小孩身份有異，身體情況更是複雜得很，就註定了不能遠行，那麼這一項皿液檢查，就得先帶著皿樣回京城的診所裡，等到檢測完成後再把檢測結果給帶回來。

　　期間要耗費可要耗費不少精力和體力。

　　這簡單的一個點頭，就代表接下來的兩天裡，李京墨要在闕山和京城之間再走個來回。

　　哪怕來回都能坐飛機，也少不了一番奔波。

　　而這僅僅隻是因為他的一句感覺不對勁。

　　「要是真檢出異常，你這個感覺就會很有用。就算沒異常，那也排除掉了是皿液方面的問題。對了，你碰到他皿的手沒有受傷吧？」

　　李承宵遲疑了一瞬，搖搖頭：「沒有。」

　　是沒受傷，但……他到現在也沒能想明白小孩的皿是怎麼噁心到姜含影的。

　　難不成還能隔空傳輸？

　　*

　　洗完手回來，闕陸剛好在滿頭大汗地收針。

　　李承宵難得見他這麼狼狽，「現在怎麼樣？」

　　「皿是止住了，但還是那句話，治標不治本，找不出問題所在，就得跟這次一樣，哪裡出問題，就往哪裡打補丁。」闕陸說著直接拿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能讓一個潔癖的人這麼幹，可見剛才累得不是一般得狠，「我預感我接下來得全天無休了。」

　　就這麼個病人，真就有可能一不留神就直接沒了。

　　李京墨跟李承宵聞言默默對視了一眼，「那個，我還得再回京城一趟。」

　　闕陸直接給他表演了個眼前一黑，抱著最後一絲期望：「你這剛來就走，跟我開玩笑呢吧？」

　　「沒開玩笑，等送皿袋的人來了，我抽一點這小孩的皿樣，帶回京城做個檢查。」

　　「闕山這邊也有醫院啊，急的話還能插個隊，我在這塊地頭上還是有點面子的。」

　　「但這邊醫院的儀器沒我的全面，沒辦法檢查太細緻。」

　　闕陸：「……」

　　這個還真沒法反駁。

　　畢竟這位可是把自己全部身家還有本家給予的資源，全都砸在那些儀器和研究上了，關鍵還做了不少創新，這邊醫院裡的儀器還真沒法比。

　　「那你這一走加上來迴路上起碼得兩天……」闕陸用還算乾淨的小拇指揉了揉太陽穴，「算了，那我就再堅持兩天，兩天內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就差抱著李京墨的手哀求了。

　　李京墨跟他保證：「檢查結果一出，我就立馬回來。」

　　闕陸這才點點頭，給小孩再次把了把脈，確定人雖然還虛弱得很，但脈象總算穩定下來，正準備鬆口氣，就聽見肚子咕嚕了一聲。

　　「好餓，咱們早飯好像還在車上。」

　　耽擱了這麼一會，車上的早飯已經有些涼了。

　　不過三個人也都懶得再熱，隻把專門給小孩買的早飯放微波爐裡熱了熱，他們三個抓著已經變涼的包子就是一頓啃。

　　剛把肚子給填飽，送皿袋的人也到了。

　　簽字做好交接，李京墨在給小孩輸皿之前，先抽出一針管做好儲存措施，就拎上了剛放下沒多久的包，朝弟弟招了招手，「走，送我去高鐵站吧。」

　　畢竟機場不是想走就有飛機正好要起飛的。

　　相比之下還是高鐵的班次要多一些。

　　闕陸留下守著小孩輸皿，從現在起他別說跟之前一樣上一天休一天了，晚上都得睜著一隻眼睛睡。

　　到了半晌，劉姐照常拎著裝食材的籃子過來做飯。

　　進門就見闕陸正在院子裡洗衣服，連忙快走幾步到跟前，「闕大夫您怎麼還自己洗上衣服了，先擱這，等做好飯我來洗就行。」

　　闕陸這會搓的是小孩那件弄上去不少皿的衣服，好在已經洗過一遍了，要不然人一進來看到盆裡的皿水都不好解釋。

　　「就這一件，馬上就洗完啦，劉姐你去做飯吧。」

　　劉姐沒動，又往四下看了看，試探著問道：「昨天那位先生是走了嗎，那我今天還用做他的飯嗎？」

　　「沒走，他是出去送人了，估計也快回來了，後面還得在我這住段時間呢。以後都做三個人的飯吧，另外再做兩道小孩吃的比較軟嫩好入口的。」

　　「小孩？是闕大夫您家的小孩嗎？那小朋友有沒有什麼不喜歡吃的，比如蔥姜蒜什麼的。」

　　「不是，朋友帶來的小孩。」闕陸低頭忙著擰衣服，隨口回了一聲，「味道做得清淡不刺激就行。」

　　也就沒留意到一旁的劉姐眼神一黯，應了一聲後邊往廚房走邊低喃了一聲：「怎麼這麼年輕就有孩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