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回哪，這是個問題。

　　就在剛才，他已經初步見識了姜含影這次喝酒之後的破壞力。

　　且到現在人看著也沒有絲毫想要睡覺的跡象，應該是正介於酒精導緻的亢奮和清醒之間，也不知道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

　　這要不是被安全帶束縛著，車窗也給鎖死了，李承宵覺得身旁這位能給他爬到車頂上吹風去。

　　當然現在被安全帶固定在座位上也不老實。

　　整個人就跟座椅和靠背上都灑了釘子似的，各種小動靜不斷。

　　他飛快想了一圈目前可以回去的地方，隻用了三秒就確定好了目的地。

　　距離這邊最近的！

　　「再開十分鐘就到了。」

　　「那你開快點，好悶！」

　　悶也不能開車窗，「好，你先把手收回去。」

　　姜含影眨眨眼，把伸進便宜主人襯衣扣子之間縫隙裡的手撤出來，還不忘給自己找補一聲：「我就淺淺摸一下，看看你瘦沒瘦。」

　　李承宵：「……」

　　這理由找得倒是挺充分。

　　不多不少剛好十分鐘後，車子拐進一個面積不大還安靜的小區地下停車場。

　　「這是哪？」

　　雖然腦子有點暈乎，但她很確定這地沒來過。

　　「之前出任務的時候因為任務需要買下來的一個房子，後來任務結束這房子轉賣不出去也就留著了，我之前留守京市的時候除了回老宅和大伯那邊，平時也會在這邊落腳。」

　　姜含影點點頭輕哦了一聲。

　　明白了，這算是便宜主人之前的單身小公寓，秘密小基地。

　　「為什麼轉賣不出去？」

　　「因為對門死過人。」

　　姜含影：「死的該不會就是你要擊殺的任務對象吧？」

　　「聰明！」

　　「嘿嘿，那是。」

　　其實在這邊住還有個好處，安靜，也沒幾個人知道這地方，很適合獨處。

　　不過現在，看一眼身邊這位，從今天以後，這裡應該就不是他的單身小公寓了。

　　想到裡邊簡單至極的布置，看來後面還得再添置點東西了。

　　把車停進停車位，李承宵這才給副駕駛車門解了鎖。

　　姜含影解開安全帶迫不及待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又被拽了回去，「幹嘛？」

　　「有監控，戴上口罩再下去。」

　　不得不說這個決定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他們在地下停車場上電梯的時候還沒有其他人，但等電梯升到一樓，電梯門打開後又上了三個人。

　　一對小情侶，看起來也就剛成年的樣子。

　　男生手裡還提著個食品打包袋，看樣子也是剛在外面吃完飯回來。

　　還有一位穿著整套毛絨睡衣的大姐，同樣戴著口罩，手裡還提著一個寫著什麼藥店的袋子，上來後就飛快按了樓層，站到角落垂著頭不動了。

　　姜含影摸了摸結結實實戴在臉上的口罩，不虛。

　　隻不過在那對小情侶第三次轉頭，自以為不著痕迹看過來的時候，她忍不住了。

　　「你們老看我幹什麼？」

　　「那什麼，」小情侶中的女生到底是沒能忍住，伸手指了指亮著的電梯按鈕，「小姐姐，你們住十三樓嗎？」

　　「是啊，怎麼了？」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不確定，你們膽子好大啊。」

　　這大晚上的，她也不敢直接說這棟樓的十三層死過人，聽說死的還是想要報社的一家子，悄悄自製炸藥想要帶著整棟樓的人同歸於盡，幸好被提前察覺，乾脆在家裡選擇自殺，想想就知道這怨氣有多重了！

　　她和男朋友要不是想要一起在外面住，這棟樓的租金又比其他地方便宜得多，也不敢選在這租房子呢。

　　說到底都是因為貧窮啊！

　　不過看這小姐姐穿的旗袍裙和刺繡披肩，感覺真像是手繡的，還有旁邊那位默不作聲的先生衣服質感，這看起來也不像是窮人啊！

　　好奇怪！

　　電梯先停在十一樓。

　　小情侶先行出了電梯。

　　隨著電梯門合上，又繼續上升，這次停在十三樓。

　　姜含影看了眼還亮著的十四樓，拉上便宜主人的手出了電梯，聽見後面電梯門合上，才開口：「剛剛那個大姐身上有皿腥味。」

　　雖然應該是特意清洗過，還欲蓋彌彰地噴了點應該是空氣清新劑的東西，但她是誰，哪怕丁點皿腥味也別想逃過她鼻子。

　　李承宵挑挑眉，有進步啊。

　　知道先避開人再說這種有點敏感的話題了。

　　「你什麼眼神？」

　　「讚賞的眼神。」

　　姜含影頓時擡了擡下巴，被誇了，就開心！

　　「到了。」

　　這是個很普遍的兩梯四戶樓層結構，中間有條連廊隔著，1301和1302兩扇入戶門挨得還挺近的。

　　便宜主人輸密碼開門的時候，姜含影就扭頭看了看剛剛經過的1302。

　　平平無奇。

　　裡面肯定是沒住人的，不過門口也乾乾淨淨，甚至地上還鋪著一塊卡通的入戶地毯。

　　半點看不出這房門裡曾經死過人的樣子。

　　李承宵把門打開，扭頭就見她探頭探腦的模樣，「想去看看？」

　　「能進去？」

　　「鑰匙在地毯下面。」

　　「就這麼放著，不怕有人進去偷東西？」

　　「一般人不到絕境，不會想要進這扇門的。」

　　「這倒也是。」

　　不過進去看看還是算了，也就死過人而已，在她這還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後看了眼藏著鑰匙的地毯，姜含影選擇擡腳邁進便宜主人的單身小公寓。

　　進來就是客廳。

　　看過去面積確實不大，裝修幾乎可以說沒有，四周大白牆，腳下淺色瓷磚通鋪。

　　規規矩矩得擺著幾樣最基礎的傢具。

　　要說唯一的優點，那就是看起來很乾凈。

　　畢竟東西少嘛。

　　不過到底過年之後就沒請人過來打掃清潔了，其實屋子各處還是有薄薄一層不明顯灰塵的。

　　「我先打掃一下你再坐。」李承宵說著脫掉大衣掛好，又接過遞來的披肩一併掛好，挽起袖子就進衛生間打了盆水浸濕毛巾，又涮了拖把。

　　姜含影看他忙碌，絲毫沒有幫把手的打算，背著手又溜溜達達把其他幾個房間給轉悠了一圈。

　　廚房一看就是沒怎麼用過的，廚具是沒有的，餐邊櫃上就擺了幾個喝水用的杯子。

　　總共一南一北兩個卧室，南邊主卧就放了一張一米五的床和一排衣櫃，連床頭櫃都沒配。

　　北邊的卧室被改成小書房，書架上擺滿書，桌子上也攤著一本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書。

　　整個屋子看過來，也就小書房有那麼點生活氣息。

　　參觀完回到客廳，看著還在忙碌的便宜主人，姜含影銳評：「你這個屋子好簡陋！」

　　「當時想著能住人就行，」李承宵說著拍拍沙發，「沙發剛剛擦過，可以坐了。」

　　姜含影當即走過去往沙發上一坐，又靠著扶手一歪，看著面前正半跪著清理沙發底下的便宜主人，踩上他大腿張嘴正想調戲一下，就聽「咚」的一聲。

　　兩人齊齊擡頭，看向頭頂天花闆。

　　下一秒，「砰！」又是一聲。

　　「樓上這是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