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我就不信之绫費心調教了近一年,薄妄會一點改變都沒有
丁玉君冷冷地道。
姜浮生聽到這裡才明白丁玉君打的主意。
聽到這話,薄妄嗤笑一聲,低眸她,“您老可真有意思,這孩子不是您逼着我和鹿之绫要的麼?
生都生了,現在又不要了?
”
“……”
丁玉君僵了下,這個事上她确實理虧。
她按下心虛,仍是冷着臉,“是,我現在不要了,孩子還給你。
”
“行啊。
”
薄妄低笑着,也不推,視線往嬰兒車那裡瞥一眼,語氣雲淡風輕,“讓他跟着我,隔個十天半月您就過來,說不定還能收到新鮮的兩具屍體。
”
“……”
姜浮生被這話吓到,緊張地向丁玉君,這可不行啊。
薄峥嵘皺眉,也覺得這樣不妥,薄妄照顧自己都費勁,指望他照顧小寶寶?
但丁玉君打定了主意,着薄妄這個不死不活的樣子也不在乎,硬着心腸道,“行,我來收就我來收!
反正說到底這也不是我在手術台上拼死生下來的孩子。
”
“……”
說着,她指指嬰兒車裡一本彩虹色文件夾,“還有這個,是之绫之前整理的孕檢報告,到時我給你們一起燒了。
”
“峥嵘,浮生,我們走!
”
說完,丁玉君轉身就要走。
嬰兒車裡的寶寶似乎感應到他接下來的凄慘人生,毫無征兆地“哇”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洪亮。
響徹整個大廳。
丁玉君一聽就心疼了,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抱,但硬生生地忍住,一把拉住想去抱孩子的姜浮生,“走。
”
“老太太……”
姜浮生緊張地着車子裡的小家夥。
小家夥哭得連奶嘴都吐掉了,兩隻結實的小腿拼命地蹬,就等着人來抱一抱。
“走。
”
丁玉君拉着她就走,姜浮生不敢不聽老太太的,隻能跟着她走,邊走邊不放心地回頭。
小家夥都哭成這樣了,大少爺哪會哄啊。
薄峥嵘也不由得一眼嬰兒車裡哭得慘烈的孩子,還是往外走去。
大廳裡頓時空曠下來。
薄妄站在原地,将杯子裡的酒全部喝完後才走到嬰兒車前,将上面的遮篷往後推,低眸淡漠地着車裡哭得眼淚橫飛的一張小臉。
比剛生下來的時候白淨。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捏上小臉,往裡一擠。
“……”
“……”
小家夥躺在那裡,像是懵了下,哭也不哭了,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向他。
四目相對。
“哇――”
哭更大聲了。
薄妄眼神發冷,“你哭什麼,一開始要是沒你,我也不會受這麼大的騙。
”
“哇哇哇――”
小家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水糊滿他的手心。
玻璃門外,剛剛還冷着臉的丁玉君縮在玻璃門旁邊,和姜浮生一高一低地探出點頭透過玻璃往裡去。
薄峥嵘着她們兩個皺了皺眉,也默默探出頭。
“大少爺怎麼就站在那裡寶寶哭啊,哭壞了怎麼辦?
”
姜浮生被孩子哭得心都碎了,小聲地道,“要不,我來帶寶寶吧,老太太……”小說pp閱讀完整内容
她有時間啊,她沒事幹啊,她可以帶孩子。
“噓――”
丁玉君也壓着聲音,“可能是你把尿不濕、奶瓶都放太遠了,薄妄不到也不知道怎麼哄。
”
“那大少爺至少可以抱抱孩子啊。
”
姜浮生得心焦。
大少爺怎麼就能這麼淡定地聽着孩子哭呢?
薄妄站在那裡,慢慢收回手,着手上的眼淚,又低眸向嬰兒車裡的彩虹色文件夾。
他見過鹿之绫拿這個文件,他問過,她當時說沒什麼。
薄妄拿起文件夾翻開,裡邊一頁一頁都是她的孕檢報告,連最開始測試到有孕的報告都在。
空白處映着一行清秀的小楷。
【薄妄,所有的孕檢報告都在這裡,如果将來寶寶有需要你也不至于無從找起,如果沒有需要你留着也好。
】
是她留給他的。
薄妄的眸光動了動,繼續往下翻,隻見鹿之绫在每一張檢查單子上都給他留下一句話,告訴他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薄妄,我今天胎動了,我隔着肚子摸能摸到清晰的動靜,生命有點神奇,他在我的肚子裡長大,卻是你的骨和皿。
】
【薄妄,每次檢查都好像在過關卡,今天你的孩子又過了唐氏檢測的一關,秦醫生說他手腳齊全,心跳有力。
】
薄妄翻了翻,想着最後一次到鹿之绫拿這個文件夾的時間。
是在她騙他她得了病不能生、不能做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就開始策劃着離開,知道他不關注孩子,她就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他多關心孩子……
真是好笑。
她連孩子都不要,卻想盡辦法要讓他多愛孩子一些。
他唇角的弧度邪氣得可怕,輕聲道,“薄之野,你想不想死啊?
要不我們父子一起?
”
“哇哇哇哇哇――”
小家夥嚎得更厲害了。
“想啊,那一起吧。
”
薄妄笑。
“……”
玻璃門外三臉怔然,這是想的意思?
薄妄轉過身,瞥了一眼地上堆起來的鎖鍊,笨重,燒得黑漆漆的。
他走過去,伸手撈起那團鎖鍊,朝着嬰兒車走去,鎖鍊尾端拖在地上摩擦出聲。
小家夥在嬰兒車裡不要命地哭。
丁玉君臉都白了,姜浮生恐慌,“大少爺不會是要用鍊子纏死寶寶吧?
”
那可是他親兒子!
薄峥嵘斂眉,這個薄妄已經徹底魔障了,有什麼幹不出來,他擡起腳就要往裡走去,卻被丁玉君一把攥住。
“母親……”
薄峥嵘無法理解地着她,她不是最寶貝這個曾孫,真要着這個孩子死?
“别去。
”
丁玉君透過玻璃門着一片廢墟中的父子,語氣透着豁出一切的決絕,“我就不信之绫費心調教了近一年,薄妄會一點改變都沒有。
”
“……”
姜浮生和薄峥嵘都有些匪夷所思地着她。
薄妄拎着手中的鎖鍊站到嬰兒車前,小家夥哭得有點累,停下來歇會兒,水汪汪的眼睛向他。
休息幾秒,小家夥又哭起來,不知疲倦。
太小了,小得他一隻手就能捏死。
薄妄慢慢擡起手再次伸向孩子,摸了摸他的小嘴巴,唇型長得和鹿之绫幾乎一模一樣。
他在我的肚子裡長大,卻是你的骨和皿。
論語言藝術,沒人比鹿之绫更會。
門外,三個人連呼吸都摒住了。
薄妄着嬰兒車裡的孩子,眸色愈發陰沉幽暗。
許久,他把手收了回來,在小家夥的哭聲中拎着鎖鍊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他一腳踹開緊閉的門。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裡邊光影暗沉,羊屍在天花闆上晃蕩,桶裡裝着深紅的皿,刀具散發寒芒。
薄妄雙眸冷漠地着眼前的一切,蓦地将手中沉沉的一團鎖鍊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