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沐陽侯府,一邊往回走雲歌一面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着徐清塵。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徐清塵不笑她就覺得害怕,徐清塵一笑她就更害怕。
低頭瞄了一眼自己不算特别柔嫩卻也還纖細的小手,雲歌不由的苦着小臉歎氣。
這回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麼徐清塵還是要生氣……她的手會寫斷掉的……。
之前為什麼沒有發現,徐清塵那麼愛生氣啊。
這些話當然隻是雲歌小姑娘自己在心裡想想,就算說出來隻怕也沒有人願意相信。
清塵公子愛生氣麼?
這世上見過清塵公子生氣的人簡直連一隻手都數不滿好不好?
神仙公子的風度和修養可是素來為所稱道的。
何方妖孽竟敢污蔑清塵公子,還不打出去!
雲歌的動作徐清塵當然看見了,淡淡一笑也沒有解釋,隻是問道:“現在找不到你要找的人,雲歌有什麼打算?
”雲歌眨眨眼睛,有些悶悶的道:“那也沒關系啊,他們都死了嘛也難怪他們沒有去接我。
我都已經長大了,一個人也可以啊。
”
徐清塵搖搖頭,道:“你一個人不安全,之前我跟你說過,跟我一起去璃城。
”
雲歌連忙搖頭,她雖然是生長在鄉間,但是這幾天也足以了解徐家是身份樣的身份地位了。
最重要的是,就連那個什麼沐陽侯府都那樣讓人一進去就覺得十分拘束,徐家比沐陽侯府更大,而且還都是讀書人,肯定規矩更多。
徐清塵了然的一笑道:“徐家沒有多少人,也沒有什麼規矩。
大家都是自己過自己喜歡的日子。
你爹之所以留下書信讓人接你回去,就是擔心你将來一個人在山裡。
現在找不到人你又回到山裡去,豈不是讓你父親的擔憂成真了?
跟我去璃城,那裡的人都很好。
乖孩子,聽話。
”
“唔……”雲歌轉了轉有些茫然的眼睛,靈動的水眸裡寫滿了不安。
徐清塵輕歎一聲,擡手将她頰邊的一縷俏皮的發絲撥到耳後,柔聲道:“你如果實在不喜歡,我也可以幫你另外找個地方居住。
但是至少在璃城也好有個照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你希望别人說我忘恩負義麼?
何況,你不是說我還要喝三個月的藥麼?
将醫了一半的病人丢到一邊,可不是行醫之道。
我祖父在璃城外的骊山書院居住,那裡也有定王府的人守護。
到時候你也可以搬到那裡去住,不是跟在山裡一樣麼?
”
“徐清塵……”雲歌咬了咬櫻唇,望着徐清塵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一個人住在山裡沒人照顧才非要我去璃城的。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
“那你就要乖乖聽話,知道麼?
”徐清塵微笑道。
“嗯,那……以後麻煩你了。
我見我爹爹留給我的東西都送給你好不好?
”雲歌眼睛一亮,歡快地道。
她什麼都沒有,一直吃徐清塵的住徐清塵的多不好意思。
不如将爹爹留下的東西送給徐清塵,這樣大家就都不吃虧了。
爹爹說那些東西都很好,很重要。
清塵公子唇角幾不可見的微微抽了一下。
沈爹爹留給雲歌的東西他也見過,真金白銀一兩沒有。
但是塞在紫檀木雕底下的楚京的房契,裝在不起眼的小袋子某人小時候據說當彈珠玩過的夜明珠,被勒令絕對不能亂丢亂動的一箱令天下讀書人趨之若鹜的真迹字畫,還有不少失傳的孤本醫書和名貴藥材。
很顯然,這是沈爹爹給自家女兒準備的嫁妝。
自以為很窮,實際很富有的雲歌姑娘愧疚的打算拿這些東西當房租和生活費。
徐清塵輕咳了一聲道:“不用了,那些事你爹給你留的紀念品。
以後如果我再受傷你記得救我别收錢就行了。
”
“徐清塵,你果然是個好人。
”雲歌淚眼汪汪的望着他,她真是太壞了,她怎麼會覺得徐清塵兇呢?
雲歌姑娘歡歡喜喜的跟着清塵公子回去抄書去了,将剛剛在沐陽侯府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同樣也忘了,清塵公子這輩子也就受了這麼一次重傷,她的房租和生活費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還得上了。
沐陽侯府
沐揚有些奇怪的看着臉色陰沉的父親。
隻看父親的神色就知道父親肯定是認識那個什麼沈鳳孺的,父親為什麼不承認?
更奇怪的是,清塵公子居然也沒追問,就像是完全看不出來父親說謊一般。
或者說,就像是隻是例行公事來問一句,無論父親怎麼回答他都是要走的。
而最後清塵公子說的那句話就更奇怪……全都死光了,怎麼看都像是再說沐陽侯府。
但是,清塵公子會這樣毫無遮攔的咒罵别人麼?
“爹,到底是怎麼了?
清塵公子和那位雲歌姑娘……”
沐老夫人皺了皺眉,“那姑娘叫雲歌?
”
沐揚點了點頭,沐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卻不再說話。
瑤姬淡淡道:“看起來清塵公子似乎對那位姑娘很是看重,老侯爺今天這樣……”
“你倒是聰明。
”因為瑤姬生下了沐家如今唯一的兒子,而且這幾年各方面也十分得體,又時候幫襯着沐揚處理一些府中的事甚至比真正的兒媳婦兒還要周到。
所以瑤姬冒然開口老沐陽侯倒也沒有生氣,隻是淡淡的道。
顯然瑤姬已經猜到了徐清塵帶着雲歌來沐陽侯府的原因。
歎了口氣,沐陽侯道:“不錯,那沈鳳孺咱們确實認識。
那個叫雲歌的姑娘是你的表妹。
”
“表妹?
”沐揚驚訝道。
他從來沒聽說過自己居然還有一個表妹。
說起來,那叫雲歌的姑娘出生的時候他也該快二十歲了,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表妹他不可能不記得啊。
沐老夫人點點頭道:“那姑娘的母親是娘的親妹妹,你的親姨母。
”
沐揚有些恍然,他還記得自己确實還有一個嫡親的姨母。
隻是這個姨母的年齡隻比自己打上三四歲,而且從小身體極不好,好像十六歲那年就已經榖了。
他總共也沒見過這位姨母幾次,所以印象也就不太深刻。
如果不是娘親提起,隻怕他也早就忘了。
模樣立刻也就明白了父親為何不肯承認了。
以如今大楚和定王府的關系,清塵公子親自送上門來的人父親又怎麼敢認?
那不是讓黎王懷疑沐陽侯府與定王府勾結麼?
偏偏,如果真的能和定王府搭上關系倒也不錯,問題是當年定王府墜崖一事可算得上是沐陽侯一手觸成,定王又怎麼可能不記仇?
這麼多年,定王沒有對沐陽侯府出手已經很讓沐陽侯忐忑不安了,哪裡敢奢望能夠投靠定王府?
沐陽侯府和定王府,注定了是敵人。